长白山的雪,下得比往年早。
吴邪推开窗户时,雪片正打着旋儿往下落,院子里的葡萄藤早秃了枝,光秃秃的藤条上积着一层白,倒像缠了圈棉花。张起灵蹲在鸡窝前,正给那几只老母鸡添饲料,蓝布棉袄的肩头落了层雪,他却浑然不觉,只专注地看着鸡群争食,指尖偶尔捻起一粒谷子,逗得最肥的那只芦花鸡咯咯直叫。
“小哥,进来吧,雪都落满啦!”吴邪喊了一嗓子,转身往灶房走。黑瞎子不知何时摸了进来,正翘着腿坐在灶门前,手里转着根柴火,嘴里哼着跑调的小曲。
“我说天真,”黑瞎子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你说咱这日子,算不算把‘养老’俩字刻在脑门上了?想当年在斗里吃压缩饼干,哪敢想现在天天炖鸡汤啊。”
吴邪往灶膛里添了块松木,火苗“轰”地窜起来,映得他脸颊发红:“怎么,嫌安逸了?要不明天找个土坡给你挖挖?”
“别别别。”黑瞎子笑着摆手,“胖爷说了,今天炖蘑菇炖鸡,再烫壶老酒,这雪天配酒,神仙日子。”
正说着,胖子顶着一身雪冲了进来,手里拎着个竹筐,冻得嘶嘶哈哈:“来了来了!后山采的冻蘑菇,鲜得很!天真你看,还有几个野山楂,酸掉牙那种,给小哥开胃!”
张起灵这时也走进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手里还捧着个暖手炉——是吴邪去年给他买的,红铜的,上面刻着只歪歪扭扭的麒麟。他把暖手炉往灶台上一放,目光落在胖子的竹筐里,伸手捻起一颗山楂,在袖口擦了擦,递到吴邪嘴边。
“嘶——酸!”吴邪咬了一小口,酸得眯起眼,却见张起灵自己也拿了一颗,面无表情地嚼着,好像吃的不是山楂,是冰糖。黑瞎子在旁边看得直乐:“还是小哥厉害,这酸劲儿,换了胖爷我得酸出眼泪。”
胖子已经把蘑菇倒进盆里,正用温水泡着,闻言怼道:“就你矫情。想当年在蛇沼,生啃蛇肉都没见你皱下眉,现在吃个山楂倒不行了?”
“此一时彼一时嘛。”黑瞎子从怀里摸出副新墨镜戴上,镜片上还沾着雪粒,“当年是为了活命,现在是为了享受,能一样?”
吴邪笑着往锅里添水,水汽氤氲中,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张起灵:“小哥,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在七星鲁王宫遇着的那只血尸不?当时你一把黑金古刀劈下去,我以为你要把它劈成两半,结果你愣是留了个全尸。”
张起灵往灶膛里添了根柴,火光在他眼底跳动:“它是守陵人。”
“哦对,你说过守陵人有灵。”吴邪点头,“后来在西沙海底墓,你从禁婆手里把我捞出来,我头发上全是她的头发丝,你还帮我一根一根摘了……”
“嚯,天真这记性可以啊。”黑瞎子吹了声口哨,“我还记得在云顶天宫,小哥你背着天真从雪坡上滚下去,他吓得死死攥着你的领子,跟只受惊的猫似的。”
“去你的。”吴邪脸一热,“那是雪太滑了!再说了,当时要不是小哥反应快,咱仨都得摔成肉饼。”
胖子在一旁煽风点火:“哎哎哎,还有蛇沼那次,天真被野鸡脖子追,小哥你一箭射穿了蛇眼,那叫一个准!当时天真看你的眼神,啧啧,简直像看神。”
张起灵的嘴角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他从怀里摸出块帕子,递给吴邪——上面绣着个小小的“邪”字,是吴邪前阵子闲得无聊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被他一直揣在兜里。
吴邪接过帕子,心里暖烘烘的。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灶上的鸡汤咕嘟咕嘟冒着泡,蘑菇的香味混着鸡肉的醇厚,在屋里弥漫开来。黑瞎子已经烫好了酒,三个小瓷碗并排放在桌上,酒液金黄,还冒着热气。
“来,走一个!”胖子举起碗,“庆祝咱们脱离盗墓苦海,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虽然没有老婆孩子)的生活!”
“干杯。”张起灵举起碗,和他们轻轻一碰,酒液入喉,带着股暖流,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吴邪喝了口酒,看着窗外的雪,忽然叹道:“说起来,当年总想着解开谜团,总觉得青铜门后有天大的秘密。现在想想,哪有什么秘密比得上现在这样,安安稳稳的。”
黑瞎子点点头:“可不是嘛。当年追着‘它’的影子跑,以为抓住了就能解脱,结果呢?还不是一身伤。倒是现在,每天数数鸡下了几个蛋,采采蘑菇,踏实。”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往吴邪碗里夹了块鸡腿,又给胖子和黑瞎子各夹了一块,自己则拿起那几颗山楂,慢慢吃着。
雪下到半夜才停。吴邪被尿憋醒,披了件棉袄起来,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响动——不是风声,倒像是有人踩在雪地上的声音。他心里一紧,刚要喊张起灵,就见西厢房的灯亮了,张起灵已经推门出去,手里握着那把从不离身的黑金古刀。
“小哥,怎么了?”吴邪也跟了出去,雪地里果然有一串脚印,从院门口一直延伸到院外的老松树下,脚印很小,不像是成年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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