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夏望舒在侍女搀扶下,登上华丽的凤舆。仪仗、鼓乐前导,正、副使持节后随,队伍浩浩荡荡返回紫禁城。
百姓们争相瞻仰未来国母的风采,虽只能见到凤舆的轮廓,亦足以成为日后许久的谈资。
凤舆由大明门进入皇城,经承天门、端门、午门,直至奉天门方才停下。这里,梁正已在此等候。按照礼仪,他需在此“亲迎”。
当夏望舒被搀扶下凤舆,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自己的“丈夫”,大明的天子时,她依礼垂眸,不敢直视。
而梁正,也第一次看清了这位历史上命运多舛的夏皇后。凤冠霞帔之下,是一张极为年轻、清丽动人的脸庞,妆容虽浓,却掩不住那份天生的温婉气质。
更难得的是,她举止端庄,眼神清澈而平静,并无寻常女子在此刻应有的过度娇羞或慌乱。
“倒是个沉静稳重的好女孩。”梁正心中暗忖,升起一丝好感。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稳定后宫、不给他添乱的贤内助,而非一个只会争风吃醋、搬弄是非的女子。
二人依照礼官指引,完成一系列复杂的仪式,包括“合卺”之礼(喝交杯酒),然后被送入布置一新的坤宁宫洞房。
洞房内,红烛高烧,帐幔低垂,弥漫着浓郁的喜庆气氛。
繁琐的礼仪终于暂告一段落,只剩下帝后二人相对而坐(仍有女官、内侍在远处伺候)。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微妙的尴尬与静谧。 梁正看着眼前低眉顺目的少女,打破了沉默,声音比平日温和许多:“今日礼仪繁琐,皇后辛苦了。”
夏望舒微微抬头,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轻声道:“此乃臣妾本分,不敢言辛苦。陛下亦劳累终日。”
她的声音轻柔,却条理清晰。
梁正笑了笑,试图让气氛轻松些:“往后在这宫内,你我便是夫妻,不必过于拘礼。”他顿了顿,想起前世与妻子初识时的交谈,找了个话题,“朕听闻皇后素喜读书,尤通史鉴?”
夏望舒似乎有些意外皇帝会问这个,点了点头:“臣妾愚钝,只是闲时翻阅,略知皮毛,不敢言‘通’。”
“史鉴可知兴替,”梁正缓缓道,目光落在跳跃的烛火上,“朕近日读《无逸》,方知稼穑之艰难,小民之疾苦。居于深宫,所见有限,皇后若有所闻所见,关于民间疾苦、吏治得失,日后亦可与朕言说。”
这番话,他说得颇为真诚。他需要一个了解外界信息的渠道,而皇后作为勋贵之女,又身处宫中,或许能提供一些不同于文官奏章和宦官密报的视角。
夏望舒心中一震,再次抬头看向年轻的皇帝。
烛光下,他的面容尚带稚气,但眼神深邃而沉静,完全不像一个只知嬉游的少年。他话语中对民生吏治的关切,也不似作伪。
“陛下…心系黎民,乃万民之福。”她斟酌着词句,小心回道,“臣妾…若有所闻,定当禀奏。”她心中那丝好奇与期待,似乎又浓了几分。这位皇帝,似乎真的与传闻有所不同。
梁正看出她的拘谨,知道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便不再多言,只温和道:“夜已深,皇后,安歇吧。”
“请陛下怜惜。”
...
新婚的第一夜,便在这样一种相敬如宾,又带着好奇与几丝探寻的氛围中度过。
对梁正而言,这桩政治婚姻的开端,比他预想的要好。
而对夏望舒而言,新婚夜里皇帝夫君的怜惜与偶尔流露的、超越年龄的深沉,在她心中投下了一颗石子,荡开了圈圈涟漪。
宫外的喧嚣渐渐沉寂,坤宁宫内的红烛,静静燃烧,直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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