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厉鬼周身的怨气如同沸腾的黑雾,与凌霄手中“净怨珠”散发的柔和白光激烈对抗着。她猩红的眼眸中,疯狂、痛苦、挣扎交织,发出嗬嗬的嘶鸣,手中的剪刀兀自滴落着虚幻的血珠。
“公……道?”她声音嘶哑破碎,仿佛来自九幽深处,“这世间……何来公道?!负心人甜言蜜语……骗我身心……夺我性命!我将他剖心挖肝……是他应得!所有负心汉……都该死!!”
怨气再次暴涨,隐隐有压制净怨珠光芒的趋势。燕赤霞握紧了剑柄,胡夫人也凝聚起狐火,准备随时出手强行镇压。
“你的仇,已报。”凌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直指本源的力量,“王生已死,死于你手。因果已了。”
“不够!不够!”厉鬼尖啸,“天下负心之人何其多!我要杀!杀尽他们!”
“然后呢?”凌霄反问,目光如炬,“杀尽之后,你依旧是这徘徊人世、不得超生的厉鬼。你的痛苦,并不会因此减少分毫。你可知,地府之中,亦有枉死城,专收你这等含冤而死者?你可知,若能平息怨念,陈述冤情,或有转世轮回之机?沉溺杀戮,只会让你离解脱越来越远。”
她的话语似乎触动了厉鬼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对安宁的渴望。那沸腾的怨气微微一滞。
凌霄趁热打铁,将净怨珠的光芒催发到极致,同时心中默念系统,支付巨额“资源”,模拟出地府接引使者的一丝气息,并指向庇护区一角那新建的、由陶望三和梅女负责打理的“往生祠”。
“看见那祠堂了吗?那里供奉着地府神只,连接阴阳。你若愿放下屠刀,平息怨念,我可为你开启通道,送你去枉死城申冤,等待轮回。我以庇护区之主的名义,向你保证,王生之罪,阴司必有公断,来世他当受报应。而你的冤屈,亦将记录在案,警示后人。”
柔和的白光、模拟的地府气息、往生祠的轮廓、以及凌霄那不容置疑的承诺,如同多重力量,一起作用于红衣厉鬼混乱的心神。
她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茫然与疲惫。复仇之后的空虚,以及对生前温暖、对安宁的极致渴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她低头看着自己沾满“血迹”的双手,又看了看凌霄清澈而坚定的眼神。
“真……真的可以……解脱吗?”她喃喃道,声音不再尖利,带着一丝颤抖。
“可以。”凌霄斩钉截铁。
红衣厉鬼沉默了许久,周身的怨煞之气开始缓缓收敛,最终,她松开了手,那柄染血的剪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她对着凌霄,缓缓跪拜下去,泣不成声:“我……我愿意……求仙子……超度……”
凌霄将净怨珠按在她额头,磅礴的净化之力涌入,洗涤着她魂体中的怨毒与煞气。同时,往生祠方向,一道朦胧的、通往幽冥的通道被系统力量悄然打开。
在众人注视下,红衣厉鬼的魂体逐渐变得纯净、透明,最终化作一道清烟,投入那通道之中,消失不见。隐约间,似乎听到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
一场可能酿成大祸的厉鬼之灾,就此消弭于无形。
众人皆松了口气,对凌霄的手段更是敬佩不已。燕赤霞叹道:“度化此等厉鬼,比斩杀更难。凌姑娘慈悲,亦具大神通。”
胡夫人也微微颔首:“恩威并施,直指本心,凌姑娘深谙驾驭之道。”
处理完红衣厉鬼,凌霄不再耽搁,次日便带着花姑子和安幼舆,启程前往崂山。她留下燕赤霞、胡夫人坐镇,并叮嘱陶望三、朱尔旦等人协助李福管理日常。
三人乘坐的是一辆由系统“购买”并百倍具现后、由两匹神骏异常的“风行兽”拉动的马车,日行千里不在话下。车厢内布置了简单的空间拓展阵法,舒适宽敞。
一路无话,数日后,便抵达了崂山境内。
崂山乃道教名山,峰峦叠翠,云雾缭绕,灵气充沛,远胜庇护区。然而,一进入崂山范围,花姑子就皱起了眉头,不安地扯了扯凌霄的衣袖:“凌姐姐,我感觉到……婴宁姐姐的气息了,就在那边!但是……好微弱,而且被什么东西压着,很痛苦!”她指向一处云雾特别浓郁的山谷。
安幼舆也面色凝重:“那山谷……气象不凡,似乎有极强的阵法守护,怕是某位高人的清修之地。”
凌霄凝神感知,果然察觉到那山谷被一座强大的“两仪微尘阵”笼罩,阵法带着纯正的道家降妖伏魔之意,显然布阵者将婴宁的魂魄当成了需要镇压的邪祟。
“看来,是场误会。”凌霄驱动马车,来到山谷入口。只见谷口立着一块石碑,上书“清虚禁地,妖邪止步”,笔力苍劲,蕴含道韵。
凌霄并未硬闯,而是让安幼舆上前通传。
安幼舆整理了一下衣冠,对着谷内朗声道:“晚辈安幼舆,偕友人凌霄、花姑子,求见此间主人!为寻一迷失魂魄而来,并无恶意,望请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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