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端坐如山,深青色的官袍在琉璃瓦折射的光线下显得愈发肃穆。竹帘遮挡下看不清表情,但置于膝上的双手,指节似乎比刚才更加舒展了一些。一股无形的、沉静的力量,仿佛在她周身无声流淌。
内侍总管吴珣,那张阴鸷的脸上,此刻却没了之前的玩味,反而蒙上了一层冰冷的阴霾。他手中捻动的羊脂玉念珠速度慢了许多,微眯的眼睛死死盯着下方北区那个墨色身影,眼缝中寒光闪烁,如同毒蛇锁定猎物。
“哼!”一声沉闷的冷哼,如同闷雷在贵宾席一角炸响。说话的是巨象军指挥使屠人雄!他那如同铁塔般的身躯微微前倾,覆盖着玄黑重甲的双臂环抱胸前,黝黑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一丝被冒犯的怒意。“蛮力尚可,花架子而已!战场上,靠的是军阵,是铁骑冲杀!这种单打独斗的匹夫之勇,不堪一击!”他显然对林自强这种“野路子”的崛起极为不屑,尤其对方还只是个新设边军的将领。
剿兽司指挥使周衍,冷峻如刀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在林自强身上停留的时间稍长了些。他腰间悬挂的狭长弯刀,刀鞘上的符文似乎微微亮了一下,又瞬间隐去。剿兽司常年与最凶残狡猾的蛮兽搏杀,更看重的是效率、是致命的精准。林自强那一拳展现出的纯粹破坏力,让他心中也微微凛然。
供奉堂的老祖,依旧闭目枯坐,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在他那如同枯树皮般褶皱的眼皮底下,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流光一闪而逝。
“呵呵,屠指挥使此言差矣。”一个略显尖细、带着阴柔笑意的声音响起,正是吴珣。他捻着念珠,慢悠悠地道:“这林小将军,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倒是……难得。杂家听闻,他父子二人,不过是海陆川猎户与兵卒出身?啧啧,两年时间,从猎户到雷音境将军,这份际遇,这份‘天赋’……呵呵,着实令人……好奇啊。” 他刻意在“天赋”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嘴角那抹笑容,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与探究。
这话如同一根无形的刺,瞬间让贵宾席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猎户出身?兵卒之子?两年崛起?这背后……真的只是天赋和努力吗?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得到了谁不遗余力的支持?一道道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了女相的方向。
女相端坐的身影纹丝不动,仿佛没有听到吴珣那充满暗示的挑拨。只有竹帘之后,那渊深如寒潭的气息,似乎更加沉凝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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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陆川众人簇拥着林自强回到观战区,激动之情依旧难以平复。赵莽咧着大嘴,用力拍着林自强的肩膀:“将军!痛快!太痛快了!看以后谁还敢小瞧咱们海陆川!”
沈砚则相对冷静,低声道:“将军,锋芒已露,接下来,恐怕步步荆棘。方才吴珣那阉狗在台上的话,用心险恶,意在挑拨离间,更将您架在火上烤!”
林自强接过亲兵递来的水囊,灌了一口清水。冰凉的液体滑入喉中,稍稍平息了体内因战斗而激荡的气血。他脸上依旧平静,眼神却锐利如初。
“无妨。”他放下水囊,声音低沉却清晰,“该来的,躲不掉。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个够。”他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投射而来的、含义复杂的视线——敬畏、忌惮、嫉妒、探究、贪婪……最终,落回擂台上那些依旧在浴血厮杀的雷音境高手身上。
“猎户之子?”他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弧度中带着一种被轻视后的嘲弄,更带着一种源自骨子里的野性与不屈,“那又如何?”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筋骨皮膜深处,那沉寂的雷音再次发出低沉而渴望的嗡鸣。一股更加磅礴、更加凝练的战意,如同压抑的火山,在他胸中无声地积蓄、翻涌。
出身寒微?底蕴浅薄?经验不足?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所谓的桎梏,都不过是……等待被碾碎的尘埃!
下一轮,他要用更狂暴的铁拳,告诉所有人:
这擂台上,决定命运的,从来不是出身与资历!
而是——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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