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狼似虎的白杆兵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便将目瞪口呆的王宗义及其侍卫尽数捆绑起来。马祥麟余怒未消,竟下令将这一干人等结结实实地痛打了一顿军棍,直打得王宗义哭爹喊娘,颜面扫地。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秦王朱存机闻讯后勃然大怒,认为这不仅是打了他的人,更是公然藐视秦王府的威严。他立刻气势汹汹地找到总理大臣李邦华,要求严惩马祥麟,给个说法。
然而,李邦华的态度却出乎意料地强硬。他面对暴怒的秦王,丝毫不怯,反而沉着脸,语气冷硬地回应道:“王爷,马指挥乃是陛下钦点、委以重任的爱将,肩负皇命在身。他行事或有冲动,然其心可鉴,皆是为公。王爷若要动他,不妨先问问陛下的意思?” 这话里的潜台词再明白不过:马祥麟是皇帝的人,你动他一下试试?
有什么样的嚣张下属,往往就有什么样的跋扈主子。这秦王朱存机在陕西作威作福惯了,见李邦华抬出皇帝来压他,心中非但不惧,反而激起了更强的戾气。他竟带着刚刚挨完打、一瘸一拐的王宗义,亲自来到马祥麟的军营前“兴师问罪”。
当着马祥麟和众多军士的面,秦王朱存机为了彻底羞辱这位皇帝爱将,彰显他藩王的无上权威,竟指着马祥麟身旁一名只是按刀怒视他的亲兵,对王宗义冷笑道:“长史方才受委屈了。这个不知尊卑的丘八竟敢直视本王,看来是马指挥疏于管教。本王今日便替你管教管教——去,将他给我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王宗义得了主子撑腰,气焰瞬间复燃,竟真的一挥手,命令秦王府护卫如狼似虎地扑上前,将那愕然的亲兵拖出队列。马祥麟又惊又怒,厉声喝止:“王爷!你敢?!”
然而,秦王只是报以轻蔑的冷笑。在众多白杆兵士目眦欲裂的注视下,那名忠诚的亲兵竟被秦王府的人当着他们的面,活活杖毙于军前!
马祥麟双拳紧握,眼中喷火,却因对方亲王之尊,在未得圣旨的情况下,终究无法下令动手将其拿下。看着马祥麟那极度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秦王朱存机与王宗义相视一眼,竟得意地哈哈大笑,在护卫的簇拥下扬长而去,返回王府。
然而,马祥麟岂是忍气吞声之辈?他强压下立刻血洗秦王府的冲动。很快,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便出现了——近日流寇猖獗,为保秦王千岁金躯万全,他马祥麟奉命需加强对王府的“护卫”!
于是,大队的白杆兵迅速开拔,将偌大的秦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美其名曰“保护”,实则形同武装软禁。任何人员、物资只许进,不许出,连采买的下人都被严格盘查限制。昔日车水马龙的秦王府,顿时变成了一座被重兵看守的孤岛。
就这样,白杆兵对秦王府的铁桶合围持续了整整七天。在这七日里,西安城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一方是亲王之尊,一方是天子钦差的爱将,双方剑拔弩张,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最终,在周文郁等人的再三苦苦劝说下,马祥麟才强压下心中的滔天怒火与恨意,心有不甘地、缓缓地将围困秦王府的兵马撤了回去。
然而,暂时的退兵绝不意味着和解。经此一事,马祥麟与秦王朱存机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死仇。
兵马刚一撤退,憋了一肚子邪火的秦王朱存机立刻展开了他的反击。他可不是只会逞凶斗狠的莽夫,他深知在大明的规则里,有时候“道理”比刀枪更好用。他精心准备,拿出了早已搜罗好的一大摞诉状、仆从的“证词”、以及泛黄的田契地契,大摇大摆地来到李邦华的总理行辕。
他不是来闹事的,他是来讲“道理”、打官司的!
从此,李邦华在陕西的公务陷入了极大的被动。秦王利用其宗室亲王的特殊身份和司法特权,开始与李邦华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文斗”。李邦华在哪里收容流民、组织生产、清丈土地,他秦王的讼状就准时递到哪里,声称那些土地是他的“合法”产业,指责李邦华纵容部属“侵占王庄”、“迫害宗亲”。
每一份诉状都写得引经据典,程序“合法”,极大地拖延和干扰了李邦华的救灾屯田工作。这位总理大臣不得不耗费巨大的精力来应对这位亲王殿下发起的“法律战”,可谓是疲于应付,苦不堪言。陕西的局面,因此而变得更加复杂和艰难。
当陕西这一连串的闹剧和僵局传回京师,呈送至朱由检的御案上时,时间已到了崇祯五年十一月末了。窗外或许是岁末的寒意,但朱由检心中的怒火却足以燃烧整个乾清宫。
他一份份看着李邦华等人送来的奏报,里面详细描述了秦王朱存机的嚣张跋扈、公然挑衅,以及利用诉讼手段百般阻挠公务的详情。字里行间透出的无力感和陕西举步维艰的困境,让朱由检的理智瞬间被点燃。
“砰!”他猛地一拳砸在御案上,震得笔墨纸砚齐齐一跳。再也抑制不住的怒火喷薄而出,他猛地站起身,像一头被困的雄狮,在殿内来回疾走,对着冰冷的地面发泄着滔天的愤恨:“该死!该死!朱存机!你这个该死的混蛋!蛀虫!国之硕鼠!”他几乎是嘶吼着,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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