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落地成花，冰晶绽开的瞬间，夜澜的右脸像是被千万根冰针贯穿。他猛地弓身，喉头一甜，一口血直接喷在幽陨剑的剑脊上，雷光与寒气同时炸裂，沿着剑身乱窜。
他没倒。
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
经脉像是被两股洪流对冲撕扯，一边是极寒的冰脉，一边是暴烈的雷脉，而中间那道刚刚觉醒的月神血脉，非但没能调和，反而成了导火索，把三股力量全数点燃。灵力在体内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经络寸断，骨骼发脆，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他抬手想结印，指尖刚动，一道雷弧就从掌心炸出，劈向自己肩头。他咬牙硬扛，反手将幽陨剑插进雪地，借剑身导流，强行把暴走的灵力引向地面。
轰！
雪原炸开一圈冰环，地面龟裂，蛛网般的裂痕蔓延数十丈。远处那七道持刀黑影，脚步齐齐一顿。
夜澜喘着粗气，右脸的月纹已经不再是发烫，而是像烧红的烙铁，皮肉翻卷，血不断从裂口渗出。他知道不能再撑了——《月神冰心诀》刚觉醒，根基未稳，连续施展“月落千江”已超负荷，现在不是战斗问题，是命能不能保住的问题。
他闭眼，识海中那轮冰月还在，但已摇摇欲坠，月光断断续续，像是随时会熄灭。
“撑不住……就别撑。”
一道清冷的声音，直接在他识海响起。
是幽瞳。
她没用问句，也没用祈求，只是陈述。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进他混乱的神魂。
夜澜牙关紧咬，右手颤抖着抬起，指尖凝聚一缕残存灵力，按向眉心。幻天塔的入口在他识海深处浮现，塔门微颤，仿佛也在承受着灵力暴动的冲击。
他本不该现在放她出来。
塔内空间不稳定，强行开启实体化通道，会耗她本源。可他现在，连站都快站不住了。
“出来。”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塔门轰然洞开。
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从塔中踏出，三尾轻摆，银发无风自动。幽瞳落地的瞬间，周身浮起一层薄纱般的月华，将夜澜笼罩其中。
她没说话，直接抬手，三尾齐展，尾尖冰花接连绽放，又迅速凋零，每开一朵，她的身形就淡一分。
月华如丝，顺着夜澜七窍渗入，试图稳住他体内乱窜的灵力。可刚一接触，冰火雷三脉同时反震，竟将月华直接震碎。
幽瞳闷哼一声，嘴角溢血。
但她没退。
反而上前一步，伸手抓住夜澜的手腕。
“你疯了？！”夜澜低吼，想甩开她。
“你才快疯了。”她声音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灵力暴走，经脉崩裂，三息之内你不死也废。想活，就闭嘴。”
话音未落，她猛地将夜澜的手按向自己心口。
一股冰寒却不刺骨的月属灵力，瞬间涌入夜澜体内。
两人体内灵力接触的刹那，异变突生。
夜澜的识海轰然炸开，不再是冰月高悬，而是一片无尽寒渊。渊底，一道女子身影被层层冰封，银发如瀑，面容模糊，却能清晰看到她手中握着半块月神令，嘴唇微动，似在说着什么。
可听不到。
混沌如雾，吞噬了所有声音。
夜澜瞳孔骤缩。
那是他母亲。
不是记忆，不是幻象，而是血脉共鸣强行打开的封印画面。
他下意识想冲进去，却被幽瞳死死拽住手腕。
“别动！”她声音发颤，“这是你母亲被封印的瞬间，强行介入会触发反噬！”
夜澜咬牙，指甲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可画面中的女子忽然转头，隔着万载寒冰，与他对视。
那一瞬，他全身血液仿佛冻结。
母亲的嘴唇再次开合，这一次，他“听”到了。
——“持令者，归位。”
话音落，画面崩碎。
两人同时踉跄后退。
幽瞳半跪在地，三尾几乎完全透明，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她强行燃烧本源稳定夜澜灵力，此刻已到了极限。
夜澜也好不到哪去，虽然体内暴动稍缓，但经脉依旧撕裂，左臂雷纹不受控地跳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他刚想扶起幽瞳，眼角余光却猛地一缩。
远处，那三道黑影已逼近至百丈之内。刀未出鞘，可雪原已在刀压下冻结百丈，寒气如潮水般涌来。
更可怕的是，他们手中长刀的纹路，与苍冥剑如出一辙。
幽冥殿的援军，到了。
夜澜一把抓起幽陨剑，想站起身，可双腿一软，直接单膝跪地。他咬牙，剑尖撑地，硬是把身体撑起。
“走。”他对幽瞳说，“回塔里。”
幽瞳没动。
她抬头看着他，血瞳微闪，三尾轻轻一卷，将他推向塔门方向。
“我还能撑。”她声音极轻，却异常清晰。
夜澜刚要反驳，异变再生。
左臂雷纹猛然炸开，一道银色电弧冲天而起，撕裂风雪。
紧接着，一声怒吼从天而降：
“你他妈当自己是永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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