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黎抿着嘴,眼神默然看向祁珝,“世子殿下,搪塞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当初你可是答应了我们的,我们也没少给你好处,我想知道,为何要变卦?”
“是啊,我们还送了那么多礼,殿下可是没有拒绝,全然收下的啊。”
“我们买的粮,那里头也有殿下的一份啊。”
闻言,祁珝丝毫没有收钱不办事的羞愧,还呵了一声,看向窗外,似是有点自言自语,“你们赚几十万,分我个万八千,麻子好歹能拿三成,我连一成都不到,还不如跪着要饭的。”
说着,又指指他们,“还有啊,你们送的是礼物吗,那是贿赂。”
崔黎听着, 皱了皱眉头说道:“殿下若是觉得拿得少了,大可以跟我们谈,何必要做得这么绝呢。”
“谈,你拿什么跟我谈?你在崔家什么地位,我可以爱朝廷,你可以吗?”祁珝挑眉道。
“祁珝,别说那么多怪话,到底解不解封?”崔进怒道。
祁珝往后一靠,“不解。”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们可以商量。”崔黎直接问道。
“我要粮价下降。”祁珝这时候说出自己目的。
听到这个答案,崔黎愣了一下,他一直都以为祁珝是为了自己,想要更多的利益。
粮价高低与否,跟他的关系其实不大。在他回京之前,粮价必然是会跌回去的,他根本不用急。
至于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在崔黎的思想中,这些百姓不过是蝼蚁,根本就不在他们的思考范围之内。
来不及深思,便说道:“我们可以将粮价降回到一百七十五文。”
祁珝摇头,“不够。”
“那殿下说个价吧。”崔黎摸不准他心思。
祁珝伸出手指,“五十文,一斗,朝廷收购你们手上的粮食。”
听到这个价格,各家简直不敢相信,二百二十文变五十文,缩水几倍,这价格,除去运粮的成本之后,也就比在自家各县买的赚多一点点。
崔黎也是气笑了,“殿下,这个价格,恐怕难以让人接受。”
“不接受就算了,反正一天没抓到刺客,粮店一天不能解封。”祁珝也是干脆。
黄延是邢州本地家族,这次也来了,听到祁珝这么说,也是梗着脖子,“不解封,那我不卖总行了吧。”
“行,当然可以了。不过告诉你们啊,钦差大人很快就要剿灭山匪了,魏州那边准备的粮食也快到了。城门那边也由我的人接管,你们的米粮也出不去,真要强硬运出去,如今贼寇横行,发生点什么,我可不敢保证。你们的时间不多哦,倘若李大人回来了,可未必有我好说话。”祁珝不紧不慢说道。
黄家这样的本土家族,不卖粮也不会太亏,但那些远道而来的粮商呢。
他们本来的目的是运粮来了之后马上卖,卖完就走,不然他们这次用这么多人运粮过来,一天的开销都不是小数。
而且到时候李铭回来,要捏他们这些外来的粮商,还不是捏软柿子那么简单。
崔黎这时候,也没有了之前的智珠在握的姿态,半眯着眼睛,“这么看来,当日殿下的所为,都是为了蒙蔽我们了。殿下,真的要做得如此决然吗?这般戏耍,我崔家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面对威胁,祁珝笑了笑,“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相信崔家人能理解的。”
“祁珝,这里是河北道,不是洛阳,你可别太嚣张了!”崔进怒而指着祁珝。
祁珝慢慢直起身子,笑容收敛,俯视着下方,淡然道:“是,这里是河北道,朝廷的河北道,我奉朝廷之命来赈灾,拦我的,就是跟朝廷过不去。要怎么做,你们自己想。”
说完,端茶送客。
崔进还想再说,但却被崔黎拦着,径直出了门。
剩下的人,相互看看,前后脚也离开了。
焦永修见此情形,心中哀叹一声,原本他促成双方合作,是傍上了崔家,现在这情形,肯定会影响跟崔家的关系,说不定得受埋怨。
看向祁珝,不解问道:“殿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要变卦啊。”
祁珝不答,反而问道:“焦大人,可知自己吃的是朝廷的俸禄?”
闻言,焦永修脸色一变,不再说话。
祁珝继续说道:“这短时间内,没我的命令,州衙兵丁不要乱动,出了事,我就找你们几个。”
“殿下,这不符合规矩。”焦永修苦着脸说道。
“规矩?我的规矩就是规矩,下去做事吧。”祁珝朝着他们挥手。
几人无奈,只好先下去。
华邦国看着人下去了,“殿下,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等。”祁珝呼了口气,“现在就看他们忍不忍得住了,还要小心崔家,这里虽然不是贝州,但崔家的影响,依旧很大。”
世家在地方的扎根太深了,而崔家这样的大族,更是影响深大。
回想起刚才崔家的态度,崔进更是敢指着自己这个皇家子弟口出狂言,可见其嚣张程度,也难怪皇帝爷爷一心要削弱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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