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静谧悄然笼罩了公寓，白日的喧闹如同退潮般散去，只留下满室温馨的余韵。
客厅里还隐约残留着晚餐时饭菜的香气，与窗外渗入的、带着草木清香的凉风交织在一起。
乐识珞确实有些累了，高强度地忙碌了一整天，精神松弛下来后，倦意便如潮水般涌上。他同往常一样，习惯性地提前洗漱，准备休息。
温热的水流冲去了身上的疲惫，当他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时，正好看到房门被轻轻推开。
琪亚娜裹着一条大大的浴巾，赤着脚丫，像只偷溜进来的小猫一样钻了进来。
她白色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和脖颈上，还在往下滴着细小的水珠。
看到乐识珞已经洗完出来，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一个带着点傻气、却又无比灿烂的笑容，湛蓝色的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
“阿珞！”她声音带着刚洗完澡的慵懒和一点点的撒娇意味。
乐识珞看着她这副样子，无奈地笑了笑，眼神里却满是纵容。
还能怎么样呢？对这个总是冒冒失失、却又让他无法抗拒的姑娘，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突然袭击”。
他将擦头的毛巾随手搭在脖颈上，快步走到书桌前，熟练地将椅子拉了出来。
琪亚娜立刻心领神会，小跑着过去，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浴巾下摆下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惬意地轻轻晃动着。
乐识珞拿起早就备好的吹风机，插上电源，熟练地打开了开关。
“嗡——”
低沉的暖风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盖过了窗外的虫鸣。
乐识珞站在琪亚娜身后，一手轻轻梳理着她湿漉的长发，一手握着吹风机，温暖的风嗡嗡作响。
他看着掌心柔软的白发，忽然想起白天成绩单上那扎眼的分数，忍不住轻声开口，声音在风噪中显得有些模糊，却足够清晰：
“说起来……白天的笔试，你明明坐我后面，为什么不……看看我的答案？”
他问得随意，但指尖的动作微微放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以琪亚娜的性格和两人之间的默契，她若真想“参考”，他有太多办法让她看到。
琪亚娜原本舒服地眯着眼，闻言，身体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她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片刻，直到乐识珞以为她没听清，准备再问一次时，她才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点难得的、近乎怀念的怅然：
“因为……想听姬子老师再说教我一次嘛。”
她微微偏过头，浴巾边缘露出的小片肌肤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那种……‘恨铁不成钢’又拿你没办法的语气……有点，怀念呢。”
乐识珞操作吹风机的手彻底停了下来。风噪消失，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他愣了片刻，眼前仿佛也闪过了很久以前，姬子老师叉着腰，对着总是闯祸的琪亚娜又气又笑地说教场景。
那些画面，隔着生死与时空，蒙上了温暖的旧色。
“是啊……”乐识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里也染上了一丝同样的怀念，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好久之前的事了……”
短暂的沉默后，琪亚娜又低声嘟囔，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对乐识珞说。
“而且……就算这里真像奥托说的，是另一个世界又怎么样？”
她转过头，湛蓝色的眼眸在湿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澈明亮，直直地看向乐识珞。
“姬子老师是真的，芽衣学姐是真的，布洛妮娅、大姨妈……大家都是活生生的，在这里，不是吗？”
乐识珞迎上她的目光，心中那点因世界本质不确定性而产生的飘忽感，似乎被她眼中笃定的光芒牢牢钉在了这片温暖的土地上。
他用力点了点头，指尖重新动起来，打开了吹风机，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嗡——
暖风再次响起，似乎比刚才更添了几分踏实。
又过了一会儿，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乐识珞关掉吹风机，用手随意地拨弄了一下她蓬松的发丝，确认干爽。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边收拾吹风机的线，一边看似随意地提议：
“对了，明天开始，用不用我陪你复习？可以用布洛妮娅那个神经连接装置，把历史事件模拟体验一遍，印象能深点。”他顿了顿，转过头，带着点戏谑的笑意看向琪亚娜，特意补充道。
“不过说好了，这次可不许再冲动，要不然可就要被我占一次便宜喽。”
琪亚娜正享受着干爽的舒适感，一听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之前自己的“糗事”。
她脸颊瞬间气鼓鼓地像只塞满坚果的仓鼠，猛地转过身，也顾不上浴巾了，抡起没什么力道的粉拳就轻轻捶在乐识珞的胳膊和胸口上。
“你还敢提这个！臭阿珞！当时……当时你还好意思说！占便宜就算了！还和布洛妮娅一起！”她一边捶一边控诉，眼睛瞪得圆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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