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清河沟村的天还是墨黑色的,风像刀子一样刮过黄土坡。程疏言裹着借来的老棉袄,蹲在村口驴棚前啃冷馍,手冻得发紫,嘴里却还在念叨:“额不走咧,李婶家灯还没亮……”
这不是台词,是他昨晚梦里反复出现的一句。
三天前,他关掉了微博、微信朋友圈、抖音账号,摘下戴了八年的银耳钉,把手机交给小安,只背了一个帆布包,一头扎进了这个地图上搜不到的小山村。没有助理,没有替身,甚至连瓶矿泉水都得自己从井里打。
王导说得狠:“你要演林望?那你就得是林望。不是‘像’,是‘就是’。”
第一天就差点崩了。
村民听不懂他普通话里夹着京腔的“客气”,他听不懂村民嘴里蹦出的陕北土话。想帮忙挑水,结果扁担一上肩,背篓歪了,半缸水洒了一地。大爷骂了一句“瓜怂”,转身就走。程疏言站在原地,脚底踩着泥,心里也泥泞一片。
但他没走。
第二天,他六点起,跟着最老的张伯上山砍柴。别人背三十斤,他咬牙扛五十。手掌磨破,血混着汗往下滴,也不吭声。张伯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晚上回村时,默默把自家驴车上的柴火分了半捆给他驮。
那天夜里,程疏言蜷在借住的窑洞炕上,打开系统面板,轻声说:“启动‘情绪回溯’。”
【检测到高强度体力消耗与情感信任建立】
【标记事件:老农递来半碗热粥】
【情感锚点录入成功——“被接纳的暖意”】
【《触感》数据库新增条目:粗瓷碗的温度 / 柴火灰的味道 / 驴蹄踏地的节奏】
他咧嘴笑了,嘴角裂了道口子。
而此刻,他正站在排练场外,听着里面传来戏骨刘老师那句熟悉的呵斥:“这角色是根草,不是花瓶!你们非要找个流量来,也得人家能接得住土啊!”
门“吱呀”一声开了,副导演探头:“程老师,该你了。”
排练厅里,灯光惨白。七八双眼睛盯着他,有好奇,有审视,更多的是等着看笑话。
程疏言没急着上台,反而从背包里掏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封皮写着《气味》。
“各位老师,进组前我写了点东西,想先念一段。”他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题目叫——《旱厕边野花》。”
全场静了下来。
“在城里,花要插在瓶里,香水要喷在手腕上。可在清河沟,最香的东西长在最臭的地方。旱厕墙角那丛野菊,没人浇水,没人施肥,可它开得比谁都疯。粪土味里开的花,才活得最倔。”
他合上本子,抬头:“林望就是这样一朵花。他不是悲情,也不是苦大仇深。他是烂泥里抬头看天的人。”
屋里没人说话。
王导坐在角落,手指轻轻敲着剧本边缘。
“开始吧。”他说。
第一场是送别戏。原词是:“我要走了,这村子留不住人。”
程疏言站定,望着远处一户人家还亮着灯的窗户,忽然改了词:
“额不走咧,李婶家灯还没亮。”
一口地道陕北腔,尾音微微往上扬,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整座山承诺。
王导猛地站起来,一巴掌拍在桌上:“这句加进去!正戏就用这版!”
刘老师看着他,半天吐出一句:“……有点意思。”
当天晚上,剧组食堂。
连续十天高强度拍摄,所有人都蔫了。王导摔了两次剧本,灯光组小哥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空气沉得像压了块石头。
程疏言悄悄打开系统面板,弹出提示:
【集体压抑值+15】
【建议:释放压力型互动行为】
【推荐方案:方言娱乐化输出 + 团队共情锚点制造】
他眨眨眼:“收到。”
十分钟后,他穿着借来的红棉袄,头顶一块蓝头巾,站上了临时搭的“舞台”——其实就是食堂门口的石碾子。
“父老乡亲们!欢迎来到——窑洞春晚!”他操着刚学的陕北话,一打响板,“今儿个咱不演戏,咱说说剧组那些事儿!”
“头一桩,咱组里有个大明星,帅得很,可昨儿劈柴烧炕,眉毛给燎了!现在一脸严肃装没事,其实照镜子都想哭!”(众人哄笑)
“第二桩,咱导演大人,表面凶得跟狼似的,背地里跳秧歌可带劲了!我偷拍了啊——大家请看!”
他举起手机,放出一段视频:王导穿着厚棉袄,围着红绸子,在院子里笨拙但认真地扭着秧歌,嘴里还哼着调子。
配文写着:“导演的秘密才艺,点赞过万就放完整版。”
视频一发,不到十分钟,#程疏言剧组日常好治愈# 冲上热搜第三。
粉丝炸了:
“这是什么人间真实偶像?”
“他真的在种地!!!”
“求求了,这种艺人给我来一打!”
“原来演戏是这样炼成的……破防了。”
工作室连夜开会,小安坐在角落,手里抱着五本厚厚的扫描件——那是程疏言每天寄回来的笔记,《声音》《气味》《触感》,还有两本没命名的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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