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元帅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看着激动地脸都涨红了的哈德队长，眼里的狂热几乎要化出火苗了。
“极限冲击训练！批量制造高等级战士！”
他嘴里反复念叨着凌夜刚刚提出的那个疯狂构想。
危险？
在星际时代，对于联盟军的战士而言，什么才叫危险？是虫族那铺天盖地的围攻？是星盗那不要命的自杀式冲锋？还是精神力狂躁症那无声无息、随时可能吞噬一切的深渊？
与那些相比，眼前这点可控的“风险”，简直就是通往天堂的阶梯！
“凌夜！就这么办！”巴克元帅一拍大腿，震得旁边的医护人员又是一个闪躲，“我A区最不缺的就是卡在瓶颈上的好汉！把哈德那小子的小队成员全都算上，还有我卫队里那几个A级巅峰的，全都拉过来！我亲自盯着他们练！需要多少枸杞干，你开口！需要多少你那个……那个镇定剂，你也开口！我A区所有资源，随你调配！”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军人特有的果决和豪迈，却让苏软的眉头瞬间蹙紧。
她心中的自责和后怕，还未完全散去。
哈德他们差点就死了！
如果不是她恰好拥有系统，能紧急培育出一批有安抚效果的植物，如果她晚到一步，那十几个鲜活的生命，可能就会在能量的野蛮撕扯中，精神海彻底崩溃，变成一群废人。
那是十几条人命，是十几位帝国的英雄！
“不行。”
苏软清冷的声音响起，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巴克元帅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热情上。
“什么？”巴克愣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苏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凌夜也侧过头，看向苏软，他的眼神里没有质疑，只有询问。
苏软绕过凌夜，直面着比她高出两个头的巴克元帅，气场却没有丝毫被压制。她的眼神平静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权威。
“巴克元帅，我理解您的心情。”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您刚才的提议，不是训练，是屠杀。”
“屠杀”两个字，让指挥室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巴克的脸色涨红，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苏软顾问！我敬重你，但你不能侮辱我！我的兵，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硬汉，他们不怕死！”
“不怕死，和白白送死，是两码事。”苏软的语气依旧平静，但内容却愈发尖锐，“您看到哈德队长他们昏迷时的惨状了吗？您知道他们的精神海在承受什么样的撕裂吗？那是在走钢丝，脚下就是万丈深渊！我们只是侥幸，成功了一次。但这种侥幸，能复制到几十个人身上吗？您敢用您麾下最精锐士兵的性命，去赌这个概率吗？”
她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巴克的心上。
他脸上的怒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后知后觉的惊恐。
是啊，他只看到了哈德他们因祸得福的结果，却下意识地忽略了那个足以致命的过程。那种撕裂般的痛苦，那种精神海濒临崩溃的绝望，他虽然没有亲身体会，但光是看着，就足以心惊肉跳。
凌夜适时地上前一步，沉声道：“巴克，苏软说得对。这件事的风险，超出了常规训练的范畴，必须慎之又慎。”
他的话，给了巴克一个台阶下。
巴克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高大的身躯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微微垮了下来。他看着苏软，想说点什么，又不敢再开口。
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年轻女孩，不仅拥有创造奇迹的能力，也拥有一颗清醒、理智、且真正尊重生命的心。
“那你说，怎么办？”巴克弱弱得问，还是有些不甘心，“难道就这么放弃？这可是能改变整个联盟军格局的机会！”
“当然不放弃。”苏软的眸光亮了起来，闪烁着理性的光辉，“机会就在眼前，但我们必须用最科学、最严谨的方式去抓住它。我建议，上报集团，设立专项计划。”
对啊！专项计划！
只要能把这件事继续下去，叫什么都行！
巴克元帅急吼吼地连连点头：“对对对！专项计划！苏软顾问，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提！需要什么，我A区砸锅卖铁也给你凑齐！”
这话说得豪迈，却让苏软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她现在可太了解这些联盟军的军人了。
为了胜利，为了变强，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赌上自己的性命。这种悍不畏死的精神是帝国长城最坚固的基石，但用在科学研究上，就是彻头彻尾的莽夫。
她深吸一口气，环视了一圈，目光从巴克元帅那张写满急切的脸上，滑到艾文博士那双闪烁着求知欲狂热的眼眸上，最后落在了凌夜那双始终沉静、给予她无限支持的赤金色瞳眸里。
那一瞬间，她心中所有的犹豫、自责和后怕，都化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责任感。
她不仅仅是神农系统的持有者，是“神农集团”的首席技术官，是这个庞大计划的核心。她的一句话，一个决定，可能就会影响成千上万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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