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
只是一瞬间，林泽就反应了过来。
刚才雾岛绚都所有的愤怒、戾气、杀意，那副被彻底激怒欲要撕碎他的姿态，全都是伪装。
从踏入电梯开始，他那些看似冲动的挑衅、刻薄的言语，甚至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
那就是逼他出手，逼他展露力量，从而确认他的身份。
因为只有一个人，拥有这种独一无二、令人绝望的压迫感。
那就是自己！
所有喰种都恐惧和畏惧以及害怕的，红色死神。
心里想着，林泽身体后仰的动作僵在半途，那双玄黄与猩红的异色瞳穿透兜帽的阴影。
果然！
只见前一秒还满脸狰狞杀意的雾岛绚都，此刻脸上所有的暴怒和激动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冰冷的平静。
那张俊美却透着轻佯的脸上，嘴角扬起了一丝满足的笑意。
“我就知道是你。”
雾岛绚都的声音异常平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确认。
再没有半分之前的暴戾，清晰地穿透了电梯内尚未散去的恐怖威压余波。
“这种刻进骨髓里、几次三番把人逼入死地的压迫感........................我怎么可能忘记？”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刀锋，牢牢锁定在兜帽下的阴影处，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那个名字：
“林泽！”
这三个字在死寂的电梯里砸落，带着沉重的分量。
林泽维持着后仰的姿态，兜帽阴影下，那双异色瞳中的错愕迅速沉淀下去，最终归于一片深潭般的沉寂。
他理解了对方的意图，也明白了自己瞬间的应激反应恰恰落入了对方精心设计的圈套。
当真是想不到，自己这个傲慢的小家伙，居然还有些脑子。
想到这里，林泽倒是觉得有些有趣，有些有意思。
沉默在狭窄的空间里蔓延，只有电梯钢缆摩擦发出的轻微嘎吱声和顶灯电流不稳的滋滋声。
数秒钟后，也就在回过神来之后，林泽抬起头看了过去。
他没有辩解，也没有试图否认...............
就这么抬起手，动作干脆利落他一把扯下了始终笼罩在头上的深色兜帽。
布料滑落，顶灯闪烁不定的惨白光线再无阻碍，直直地打在他的脸上。
那张一直被藏在阴影下的面孔彻底暴露在冰冷的空气和雾岛绚都的目光中。
五官的轮廓清晰得如同最完美的雕刻，线条流畅得挑不出丝毫瑕疵。
皮肤在强光下呈现出一种冷冽如玉的质感，找不出任何一点缺陷。
这是一张超越了性别界限、极具冲击力的俊美脸庞。
在这充斥着无形硝烟和尚未散尽的恐怖威压的电梯里，形成了一种奇异而冰冷的焦点。
也就在这张脸完全露出的瞬间，雾岛绚都的鼻腔里溢出一声极其轻微、却饱含不屑和冰冷的哼声。
“哼。”
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里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审视和傲慢。
“躲藏？戴着帽子遮着脸？”
雾岛绚都的视线如同冰冷的探针，在林泽那张俊美得近乎失真的脸上扫过，声音带着穿透性的冷意：
“没有任何伪装能在我面前藏住你...............”
“林泽，你的存在本身，对我来说就是最刺眼的光源。”
“我的眼睛，认得你身上的味道。”
他刻意加重了味道二字，指的显然是那种独一无二、令他刻骨铭心的力量压迫感，而非字面的气息。
“我身上的味道？”
听到这话，林泽只觉得很有意思。
这家伙，居然能够把好几次差点被自己打死的事情说的如此的得意和自信。
也着实是非常的厉害了，这一点可以说是非常的多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雾岛绚都冰冷的而又无比傲慢的视线。
从林泽那张俊美得近乎不真实的脸上移开，转向了站在一旁的芳村艾特。
那一刻，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不久前发生在赤和大厦顶楼的画面。
破碎的玻璃幕墙，弥漫的烟尘，以及芳村艾特在红色死神恐怖力量下遭受重创的狼狈身影。
那绝非轻描淡写的冲突，而是几乎致命的交锋。
说白了，就是两人应该是不死不休的仇恨才对。
见面之后应该再次交手报仇或者说是飞奔逃去才对。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青铜树的首领艾特，会和这个曾差点将她置于死地的CCG红色死神站在一起？
为什么她会允许他伪装，甚至带他进入青铜树的核心区域？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达成了什么协议？或者............
艾特是否正被某种他不知道的力量胁迫着？
无数的疑问在瞬间翻涌，让雾岛绚都看向芳村艾特的眼神。
除了惯常的疏离和下属对首领的审视外，更添了一层锐利而冰冷的探究。
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她平静的外表，直抵她与林泽之间那令人费解的关联核心。
芳村艾特清晰地感受到了这道目光的重量和其中蕴含的复杂情绪。
她依旧靠在冰凉的电梯轿厢壁上，墨绿色的眸子平静地回视着雾岛绚都。
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仿佛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和其中的惊涛骇浪都与她无关。
只不过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很明显她此刻非常的感兴趣。
电梯继续平稳地下行，指示灯跳动着冰冷的数字，电梯井道里钢缆摩擦的嘎吱声是此刻唯一的背景音。
狭小的空间里，三股无形的张力无声地碰撞、交织，空气凝滞得如同冻结。
林泽则维持着摘掉兜帽后的姿态，那张俊美的脸庞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玄黄与猩红的异色瞳平静地注视着雾岛绚都，仿佛刚才那场逼迫他暴露身份的对峙从未发生。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又或是掌控一切的棋手。
“艾特！”
或许是实在是有些等不下去了，雾岛绚都忍不住问道：
“你为什么会和林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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