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启惑,玄宫召众
昆仑墟顶的玄光宫,似一颗悬于九天的玄珠,被万古不化的云海托举着,终年笼罩在淡淡的紫雾之中。宫墙并非凡石所砌,而是采自昆仑深处的玄玉,玉质温润如凝脂,却又坚硬胜精钢,每一块砖石都天然蕴含星纹——北斗的斗柄斜指宫檐,紫微垣的轮廓隐现于殿顶,连天河的轨迹都在玉砖缝隙间流转,仿佛将整片星空都嵌进了宫宇的肌理。
殿宇深处,东皇太一身着玄色龙纹道袍,袍角绣着日月交辉的图案,走动时似有星辰在衣褶间起落。他头戴九旒珠冠,垂下的珠串晶莹剔透,每一颗珠子里都封存着一缕混沌之气,晃动时发出“叮咚”的轻响,如天道运行的韵律。他端坐于玄元宝座之上,这宝座由一整块混沌原石雕琢而成,座上天然形成的纹路恰似宇宙初开的景象,左手轻托一柄混沌玉如意,如意顶端的云纹中,似有无数微尘生灭,那是他以自身神力模拟的天地演化。此时他双目微阖,呼吸悠长,周身萦绕的紫气与殿外的云海连成一片,吐纳间,仿佛与洪荒天地同息共生。
而此刻的洪荒大地,正深陷于前所未有的混沌与动荡之中。
北方的水神共工与南方的火神祝融,已在不周山下大战了七七四十九日。共工怒不可遏时,以巨斧劈开北海,滔天洪水裹挟着冰棱向南奔涌,淹没了千万亩良田;祝融反击时,引地心之火灼烧苍穹,赤红色的火焰将天空烧出破洞,火星落处,森林化为焦土,河流蒸腾成雾。最终,共工战败,怒撞不周山——那根支撑天地的巨柱轰然断裂,半截山体坠入东海,激起的巨浪吞噬了三千里海岸;另一半则倒向西北,致使天穹向西北倾斜,日月星辰因此西沉;大地东南塌陷,百川江河尽数东流,汇聚成茫茫泽国。
洪水尚未退去,各族为争夺残存的生存之地,又陷入了无休止的攻伐。东方的妖族与西方的巫族,本就因先天属性相克而素有嫌隙,如今为了抢占昆仑山下的沃土,更是杀声震天:巫族的十二祖巫各显神通,共工氏的后裔能呼风唤雨,祝融氏的族人可吐火焚城;妖族的帝俊率领十日巡天,金乌真火所过之处,巫族的营地化为火海,羲和则引甘渊之水相助,水火交织间,天地愈发失序。
寻常部落的日子更是苦不堪言。有熊氏的族人刚在高地搭起茅屋,便被突如其来的山洪冲毁;燧人氏的后裔好不容易保存的火种,被共工引来的寒风熄灭;南泽的渔人驾着独木舟四处漂泊,却不知何处有可停靠的岸。田野里看不到耕牛的身影,只有断戟残戈;山林间听不到鸟兽的啼鸣,只剩孤儿寡母的哭嚎。
伏羲氏站在卦台山巅,推演了七天七夜的八卦。他将蓍草摆成乾、坤、震、巽、坎、离、艮、兑的形态,试图从卦象的变化中找出治乱的根源,虽窥得天地间“刚柔相济”的一线玄机,却始终未能参透为何阴阳会失衡至此;神农氏走遍千山万水,尝百草、辨五谷,教会族人耕种之法,可天灾频发,播下的种子刚发芽便被洪水淹没,成熟的谷物又遭烈火焚烧,他手中的药篓里装满了治病的草药,却找不到医治洪荒乱象的良方。
万族首领皆感迷茫。他们聚集在不周山的残骸旁,望着倾斜的天穹和塌陷的大地,看着族人在水火中挣扎,心中充满了疑问:天道究竟是什么?为何会降下如此灾祸?秩序是否真的存在?若存在,又该如何重建?
就在此时,一道清越的声音突然响彻洪荒,穿透了洪水的咆哮、烈火的噼啪与兵刃的交击,清晰地传入每个生灵耳中:“东皇有旨,召洪荒万族首领,于昆仑墟玄光宫共商天道大事。十日之后,准时赴会,不得有误。”
这声音不似人声,也非兽吼,倒像是混沌初开时的第一声雷鸣,又似星辰运转的共鸣,落在水面上,滔天巨浪竟平息了三分;拂过火场,肆虐的火焰也收敛了气焰。各族首领听到这声音,心中的躁动莫名平息,仿佛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指引——他们虽不知东皇太一召集众人的目的,却都隐隐觉得,这或许是洪荒走出混沌的唯一契机。
十日光阴,在混乱的洪荒中如白驹过隙。
第十日清晨,昆仑墟下的云海突然散开,露出一条由七彩霞光铺成的道路,直通玄光宫。各族首领如约而至,沿着霞光之路拾级而上,脚步踩在霞光上,竟生出如履平地的安稳感。
最先抵达的是妖族的帝俊与羲和。帝俊依旧身着玄色衣袍,只是袍角沾染了些许尘土,那是连日来处理族群事务留下的痕迹;羲和的金红罗裙上,还带着安抚十日童子时不慎沾到的火星,她手中捧着一卷记录日月轨迹的兽皮卷,显然是带着问题而来。
紧随其后的是人族的伏羲氏与神农氏。伏羲氏手持蓍草,卦象在他掌心若隐若现,眉宇间带着思索;神农氏背着药篓,篓中露出几株罕见的药草,他的脚步有些蹒跚,显然是刚从救治族人的途中赶来,草鞋上还沾着泥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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