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行的喧嚣与浮华被彻底隔绝在身后。泽菲尔、卡尔和莉蒂西莎跟随着那位举止一丝不苟的侍者长,穿过铺着厚绒地毯、墙壁镶嵌着暗纹护壁板的静谧通道,走出了天穹拍卖行那宏伟而沉重的青铜镶金大门。
一阵凛冽却清新的空气立刻扑面而来,带着城市夜晚特有的微尘气息和一丝……湿润的凉意。
“咦?”卡尔最先抬起头,发出了一声轻呼。
只见墨蓝色的天幕下,无数细碎的白点悠然飘落,如同被无形之手摇落的精灵羽毛,悄无声息地降临人间。它们在空中旋转、跳跃,被天启神都各处璀璨的魔法路灯和建筑窗口透出的暖光一照,仿佛漫天闪烁的微光水晶。
“下雪了。”莉蒂西莎轻声说,湖绿色的眼眸映照着漫天的飞雪,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她微微拉紧了身上那件材质精良的披肩,她对自然的变化总是更为敏感。
这是天启神都今年的第一场雪。雪花并不密集,疏疏落落,却已然给这座宏伟而繁忙的帝都披上了一层朦胧而诗意的薄纱。远处高耸的法师塔尖顶、近处街道上疾驰而过的魔能车厢顶棚,都渐渐覆盖上了一层浅浅的白。行人们或加快了脚步,或像他们一样驻足片刻,欣赏着这初冬的馈赠。
“哇!下雪了!太好了!”卡尔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他伸出戴着半指手套的手,接住几片雪花,看着它们在掌心迅速融化成小小的水滴,“回学院!我们快点回去!这天气,最适合窝在温暖的房间里了!”
三人登上了等候在路边的学院专属魔法梯轨——一种利用魔能驱动、沿着固定轨道无声滑行的公共交通工具。梯轨车厢内温暖如春,与外面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透过宽大的琉璃车窗,可以看到雪中的城市夜景飞速向后掠去,光影模糊,宛如流动的画卷。
卡尔一路上都安静不下来,一会儿摩挲着口袋里那张存有五十万巨款、触手温凉的水晶卡,仿佛要确认它的真实性;一会儿又扒着窗户看着外面越来越密的雪势,嘴里嘀嘀咕咕地计划着回去要如何庆祝。
莉蒂西莎则显得安静许多,她偶尔看看窗外,偶尔将目光投向对面坐着的泽菲尔。泽菲尔正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逝的光影在他那双独特的紫罗兰色眼眸中明灭闪烁,让人猜不透他是在欣赏雪景,还是在思考着那笔巨资的用途,或是两者皆有。他的侧脸在流动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沉静,与窗外那个喧嚣繁华、又被冰雪逐渐覆盖的世界形成一种奇妙的对比。
莉蒂西莎不禁想,这位年轻的领主,内心究竟藏着怎样的蓝图?五十万金币,足以让很多人迷失,但在他手里,似乎只是棋盘上落下的第一颗关键棋子。
魔法梯轨高效而平稳,很快便抵达了永昼星曜学院所在的区域。学院内部不允许梯轨通行,三人下车,踏着已经开始积雪、踩上去发出“嘎吱”轻响的石板路,走向他们居住的那栋古朴而精致的宿舍楼。
雪花变得更大了些,纷纷扬扬,宿舍楼尖顶的瓦片、走廊的栏杆、庭院里那些即使冬季也未曾完全凋零的魔法植物的叶片上,都已积了白白一层。窗户里透出的灯光显得格外温暖,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打开厚重的橡木门,一股暖意立刻包裹了全身。客厅壁炉里,昂贵的恒温魔法石正持续散发着舒适的热量,取代了需要添柴的传统壁炉,既干净又高效。
客厅的布置温馨而舒适。地上铺着柔软的厚实毛地毯,几张宽大舒适的沙发随意地围在壁炉前和窗边。墙壁上是嵌入式的书架,摆满了各种书籍和卡尔不知从哪淘来的新奇小玩意儿。靠近内墙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型的料理台,上面放着一些简单的茶具和器皿。整体是深棕、暖黄和暗红色的基调,充满了生活气息和学习之余的慵懒感。
“终于回来了!”卡尔一进门就踢掉了鞋子,只穿着袜子欢呼着扑倒在最靠近壁炉的那张长沙发上,舒服地打了个滚,“还是家里最舒服!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莉蒂西莎优雅地脱下带着落雪的披肩,挂在一旁的黄铜雕花衣帽架上,闻言忍不住轻笑:“卡尔,如果我们的宿舍是‘狗窝’,那恐怕学院里百分之九十的宿舍连窝都算不上了。”她走到料理台边,一边点燃加热魔晶炉,一边问道,“下了雪,有点冷了,想喝点热的东西吗?我这里有我家族的月光花茶,或者泡一杯热可可?”
“热可可!加双份糖和牛奶!”卡尔立刻从沙发上举起手喊道,然后又补充,“哦,还要一些小饼干或者小蛋糕什么的!今天赚了这么大一笔,必须庆祝一下!我记得我们还有昨天买回来的蜂蜜松饼和奶油曲奇!”
“我也要热可可,谢谢。”泽菲尔也脱下了外套,露出里面合身的雪白的衬衫。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雪花无声地落在窗玻璃上,然后融化,形成一道道细微的水痕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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