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平河县城的城门染成暖红色,周羽和赵虎牵着马走进去时,竟见市集里摊贩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 —— 比清河县看着还要热闹。可周羽刚扫了两眼,就觉出不对劲:摊贩们吆喝时总往街角瞟,百姓买东西也慌慌张张,连笑都带着几分僵硬,像怕被什么人盯着。
“先找家旅店把马安顿了。” 周羽低声道,赵虎点头应下,跟着他走到一家挂着 “悦来客栈” 招牌的铺子前。刚进门,掌柜就从柜台后探出头,脸上堆着笑,手却悄悄攥紧了账本:“两位客官,住店?要几间房?”
“两间上房,再给马添些好料。” 周羽把碎银拍在柜台上,余光瞥见掌柜身后的墙上,贴着张泛黄的告示,上面写着 “妄议县政者,杖责二十;造谣生事者,下狱问罪”,落款正是吴三胖的名字。
掌柜收银子时,手指都在抖,凑过来压低声音:“客官是外地来的吧?夜里别出门乱逛,也别跟人瞎聊县里的事 —— 街上有巡夜的,耳朵尖得很。” 话刚说完,街角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掌柜脸色骤变,赶紧推着两人往楼上走:“快上楼!巡队来了!”
周羽和赵虎刚进房间,就听见楼下传来呵斥声 —— 是巡队的人在骂一个摆摊的老汉,只因为老汉多嘴说了句 “今日粮价又涨了”,就被拽着胳膊往街上拖,老汉的摊子翻了,杂粮撒了一地,却没一个百姓敢上前劝。
“这狗官,连说句粮价都不让?” 赵虎攥紧剑柄,气得咬牙。周羽按住他的手,从窗缝往下看:“越压制,越说明心虚。先去吃饭,听听百姓到底藏着多少话。”
两人换了身更普通的短褐,往街尾的 “百味酒肆” 走。酒肆里坐满了人,却没多少谈笑声,桌上的酒壶倒得满,没人敢大声碰杯。周羽和赵虎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盘酱牛肉、一壶烧酒,刚要开口,邻桌两个汉子的对话就飘了过来 ——
“听说了吗?城东李秀才,前几日跟朋友喝酒,说吴县令加税太狠,转天就被巡队抓了,现在还没放出来。”
“嘘!小声点!” 另一个汉子赶紧捂住他的嘴,往门口瞟了瞟,“你不要命了?昨天城西王铁匠,就因为抱怨了句‘农具税交不起’,铺子就被搜了,说他私藏铁器,差点被定个‘通敌’的罪!”
这话刚落,酒肆门口突然走进两个穿灰衣的人,腰里别着刀,目光扫过全场。原本还偷偷说话的食客,瞬间全闭了嘴,有的低头扒饭,有的假装喝酒,连筷子碰到碗的声音都轻了几分。店小二赶紧迎上去,点头哈腰:“两位爷,要点什么?”
“不用,就是看看。” 灰衣人冷笑一声,目光停在刚才说话的两个汉子身上,“刚才谁说‘农具税’?站出来聊聊?”
两个汉子吓得脸发白,其中一个赶紧端起酒碗灌了一口,强笑道:“爷,您听错了!我们没说啥,就是聊家里的庄稼!” 灰衣人上前一步,手按在刀柄上:“聊庄稼?我怎么听见有人说‘交不起税’?是觉得吴县令的税定高了?”
眼看就要动手,周羽突然端着酒壶起身,走到灰衣人身边,笑着递过酒碗:“两位爷,都是出门在外的,何必跟庄稼人较真?这碗酒我请,就当给两位爷赔个不是。”
灰衣人斜瞟着周羽,见他衣着普通却气度沉稳,又看了眼一旁攥着剑柄、眼神冷厉的赵虎,犹豫了一下 —— 毕竟是外地商人,没摸清底细,闹大了反而麻烦。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冷哼道:“算你们运气好!再让我听见有人瞎逼逼,直接拖去见吴县令!” 说完,才转身离开。
灰衣人走后,酒肆里还是一片死寂,那两个汉子对着周羽拱了拱手,匆匆结了账就走。赵虎压低声音:“世子,这平河也太邪门了!说句话都要被抓,百姓哪还有活路?”
周羽喝了口酒,眼底闪过冷光:“越这样,百姓的怨气越重。他们现在不敢说,等咱们动手时,定会站出来 —— 吴三胖压制得了言论,却压不住民心。”
这时,店小二端着菜过来,趁没人注意,飞快地对周羽说:“客官,夜里别出门,巡队会挨家查;要是想打听事,去城南的药铺找王掌柜,他…… 是个能说话的人。” 说完,赶紧转身离开,像怕被人看见。
周羽和赵虎对视一眼 —— 林文轩提过的王掌柜,果然可靠。酒肆里的灯火摇曳,映着两人的身影,周羽放下酒碗,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看来,这平河的事,比咱们想的还要有意思 —— 明天,先去会会这位王掌柜。”
天刚蒙蒙亮,平河县城的街道还裹着露水的凉,周羽和赵虎已坐在药铺对面的早餐摊前。木桌上摆着两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瓷碟里盛着油亮亮的腌萝卜 —— 是摊老板老李自家腌的,脆生生的透着酱香,旁边两个刚出锅的白面馒头,热气裹着麦香飘过来,把周遭的冷意都烘得软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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