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周羽的驻地已然热闹非凡,营中校场日日传出练兵呐喊,连空气中都飘着久违的铁血气。
这日巳时,中军帐内烛火通明。周羽按剑立在江淮地形图前。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探马连甲胄都没来得及卸,撞开帐帘跪倒在地,胸口剧烈起伏:“公子!三十里外的落马坡,发现一支神秘队伍!约莫两百人,正朝咱们这边来!”
“秦桧的人?” 王猛瞬间按上刀柄,眼底闪过杀意。这几日秦家追兵虽没敢直接攻城,却总在周边游荡试探。
探马连连摇头,脸色发白得有些异常:“不是…… 那队伍不对劲,带着好多怪东西!”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地描述起来,“有半人高的铁箱子,底下安着轮子,轱辘碾地嘎嘎响,看着沉得很;还有些铜管子,粗得能塞进胳膊,架在木架上对着天;最怪的是几具木架,支着比盾牌还大的网,网眼里嵌着铁疙瘩,风吹过哗啦啦响!”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赵虎眉头拧成疙瘩:“铜管子?木架网?从没听过金兵或秦家有这路装备,莫不是西域来的雇佣兵?” 王猛已抄起狼牙棒:“管他是什么妖魔鬼怪,敢闯咱们的地界,先打一顿再说!”
周羽却抬手按住他,目光落在地图上落马坡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案。那探马说的铁箱子带轮、铜管朝天…… 这些细节像碎片般在脑海里拼凑,忽然与记忆中某个模糊的身影重合。
“队伍行进得快吗?可有旗号?” 周羽追问,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
“走得不算快,像是拖着重东西。” 探马回想片刻,“没看见旗号,领头的人蒙着脸,只露双眼睛,穿着灰布短打,倒像些工匠。”
周羽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弧度:“都有,带五十骑兵随我去迎。” 他瞥了眼满脸急躁的王猛,补充道,“箭上弦,刀出鞘,但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手。”
帐外阳光正好,练兵场上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周羽翻身上马时,忽然听见远处隐约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惊雷滚过地面。探马脸色更白:“公子!那队伍方向,好像传来爆炸声!”
王猛瞬间勒紧马缰,眼神锐利如鹰:“不好,莫不是那怪装置炸了?还是他们遇袭了?”
马蹄扬起尘土,朝着落马坡的方向疾驰而去。那支带着怪异装置的队伍,究竟是敌是友?那声闷响又藏着什么秘密?帐内残留的烛火摇曳,映着地形图上未完成的防御圈,一场新的变数已在三十里外悄然逼近。
马蹄踏碎晨雾,周羽率队疾驰在落马坡的官道上。王猛、赵虎各持兵刃护在左右,郝龙、郝虎兄弟腰间横刀寒芒闪烁,军师紧随其后,五十名骑兵呈楔形阵推进,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转过一道山弯,前方烟尘骤起,一支队伍赫然出现在视野中 —— 不是追兵的肃杀,却是器械林立的沉雄。
“好家伙!这是带了座军械库过来?” 王猛勒马低呼。
对面两百余人列成防御阵形,前排十架巨型弩床如钢铁巨兽蛰伏,三张牛角弓并排嵌在檀木床架上,弓弦绷得如满月,箭槽里架着小臂粗的 “一枪三剑箭”,木杆裹铁、翎似短剑,正是《武经总要》所载的三弓床弩,需十余人力绞动绞车才能上弦。弩床旁立着八具木架,粗如儿臂的弩箭密密麻麻嵌在网兜里,正是岳家军曾用的 “寒鸦箭”,一发可齐射数十支。
器械队列更令人心惊:五辆双轮铁箱车停在阵中,箱体以铜箍加固,侧面留着碗口大的孔洞,顶端插着引火绳,正是开庆年间发明的突火枪改良版,以巨竹为筒、内填火药子窠,发射时能闻百五十步。车后拖着三架小型投石机,臂杆裹着铁皮,弹槽里码着圆球形的 “霹雳炮”,外壳隐约可见引信痕迹。最外侧的撞车裹着厚牛皮,前端包着碗口粗的铁头,木架上还挂着攀爬城墙用的铁钩梯。
阵前立着个灰布短打的汉子,身形精瘦却脊背挺直,左手缺半根小指 —— 那是当年试验火器时被炸掉的旧伤。他腰间别着个铜制卡尺,肩上搭着卷兽皮图纸,正低头检视一具弩机,晨光扫过他侧脸的刀疤,赫然是岳家军八大金刚中专攻器械的李岩!
“是疯子李!” 赵虎猛地拍响马鞍。当年朱仙镇大战,正是李岩用改良床弩射杀金军先锋,又以霹雳弹炸开敌营鹿角。
话音未落,那汉子突然抬头,目光如鹰隼掠过骑兵阵,当看清周羽时,他猛地直起身,一把扯掉头上的遮阳斗笠。“周大哥!” 李岩嗓音沙哑却洪亮,抓起案头的铜制卡尺晃了晃 —— 那是当年周羽送他的炼器工具。
周羽翻身下马,大步向前。李岩也推开身边的军械师,踩着碎石奔来,两人在阵前相拥,甲胄碰撞声混着笑意。周羽拍着他后背,指腹触到他肩头新添的箭伤。
“你这疯子,这些日躲去哪了?” 王猛和赵虎几乎同时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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