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儿望着漫天华彩,眸中泛起亮色,轻声赞叹:“这烟火竟能变出飞虎模样,层层绽放如繁花次第开,比临安城里上元节的‘龟儿吐火’还要精巧几分,李岩兄弟真是心思玲珑。”
小翠早已看得眼睛瞪得溜圆,拽着双喜的袖子惊呼:“小姐你看!比去年在侯府看的烟火亮十倍都不止!” 双喜也点头如捣蒜,捂着嘴笑道:“是啊是啊,火星落下来的时候像碎玉,暖烘烘的光映在梅枝上,好看得紧!”
李岩被夸得耳根发红,挠着头傻笑道:“夫人和两位姑娘过奖了,就是瞎琢磨的玩意儿,琉璃球里分层填了不同药饼,烧起来就有花样了,不值当这么夸。”
“不值当?” 王猛突然嚷嚷起来,一巴掌拍在李岩肩上,“疯子李你可别谦虚!这要是给你足够银两,你怕是能在天上造个太阳出来,让秦家狗贼白天黑夜都睡不着觉!”
赵虎立刻附和:“没错!当年你就说要造‘通天火’,现在看来真不是吹牛!下次咱们打秦营,你先放个‘太阳’晃瞎他们狗眼,我和王猛趁机冲进去砍人!”
众人哄笑间,苏婉儿柔声问道:“这般精巧的烟火,想来成本不低吧?李岩兄弟费心了。”
李岩收了笑,认真盘算道:“夫人有所不知,寻常民间的‘起火’只要几文钱,但这支是特制的,琉璃球得找巧匠定制,里面的火药要配硫磺、硝石和炭粉,还得加些上色的料石,算下来约莫一贯有余。” 他又补充道,“好在黑风岭那边能采到硝石,工匠弟兄们也能自己打磨零件,省了不少钱,不然可贵得很 —— 听说京城勋戚家办宴放的烟火架,一次就得花数百两银子呢。”
苏婉儿指尖轻叩案面,鬓边银钗随着颔首动作微微晃动,眼底已没了方才看烟花时的娇憨,多了几分商事场上的笃定:“卖二十贯。李岩兄弟方才说成本一贯有余,可那是咱们自家产料、自家人手的成本。若要卖给王侯将相,这账得拆开细算。”
她抬手唤双喜取来纸笔,纤长的手指在纸上勾勒起条目,字迹娟秀却条理分明:“先说原料。寻常硝石虽能自采,但卖给勋贵的货得提纯,十斤粗硝出三斤精硝,成本就得加百文。琉璃球要刻暗纹,得请苏府相熟的巧匠,一枚工钱就得两百文,比普通琉璃贵三倍。上色用的料石,民间用的朱砂便宜,可权贵要的孔雀蓝、茄皮紫,得从番商手里买,一两料石能染百支,分摊下来每支又得加百五十文。”
李岩凑过来看得直点头,王猛挠着头插话:“这就快五百文了?”
“这才刚开头呢。” 婉儿笑了笑,笔尖不停,“再算人工。李岩兄弟带的核心工匠是熟手,可批量做就得添人。难民弟兄们管饭就行,每日再补五文钱,比雇普通工匠省七成 —— 但教他们打磨零件、填装火药得耗熟手精力,算下来每支人工成本得两百文。还有运输,苏府有专用的暖车防火药受潮,车马费、押送人工钱,分摊到每支又是百文。”
她顿了顿,笔尖指向最末项:“最重要的是脸面。卖给王侯的货得配锦盒,盒上烫苏家徽记,再附一张用法说明的洒金笺,这包装就得五十文。苏府打通内宅渠道,给管事妈妈的‘茶水钱’虽不用咱们出,但算进定价里才合理。这么加起来,总成本约莫一贯八百文。”
“那二十贯也太离谱了!” 李岩忍不住道,“就算翻倍卖,五贯也够赚了,二十贯怕是没人肯买。”
“李岩兄弟不知权贵的心思。” 婉儿抬眸,眼底闪着精明的光,“去年上元节,秦相府买的普通烟火架,一架就要百贯。咱们这烟火能变飞虎造型,还是独一份的新鲜玩意儿,卖二十贯恰恰好 —— 既显得珍贵,又没到让他们肉疼的地步。苏家做的是独家生意,先给靖康侯府送十支当贺礼,再让我母亲在贵妇宴上露一手,不出三日,定有勋戚托人来求,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涨价。”
她轻轻摩挲着纸角,语气柔和下来:“再说苏家的销路,不用经商行中转,直接送进内宅,利润全在自家。扣除成本一贯八,每支净赚十八贯二。若每月做两百支,就是三千六百四十贯,足够养五百难民弟兄,还能给军械营添料钱。”
周羽听得眸色发亮,猛地拍案:“好个精细的算法!这乱世里,淮南逃难来的流民都快挤满了,他们缺的不是力气,是安身立命的营生。正好借着造烟火,给他们搭个棚屋,管饭学手艺,将来都是咱们的人!”
李岩仍是犹豫:“可二十贯…… 苏家怕是赚不到多少吧?毕竟要铺路送礼。”
这话刚落,婉儿脸颊倏地泛起红晕,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却字字清晰:“李岩兄弟多虑了。我既嫁与夫君,便是周家妇。苏家世代从商,家底虽厚,可将来终究是要传给我的 —— 而我所有的一切,自然全是夫君的。别说这点烟火利钱,将来整个苏家的商路、银钱、铺面,都是夫君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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