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会的所有要求我们都同意了!”婉儿说到。
这话一出,商会五人皆是一怔,随即面露喜色。张万霖差点笑出声,暗道果然是妇道人家识时务,几句话便松了口;李墨的折扇 “唰” 地展开,遮住了半张脸的得意,连扇风的动作都轻快了几分;穆罕默德松了口气,指尖的蜜蜡珠子转得更快了,只觉这趟乐河之行比预想中顺遂百倍,西域商路的垄断权算是保住了;阿里的肩膀终于放松,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心里盘算着西市的货栈该如何扩建;王松也微微颔首,觉得这苏夫人倒是明事理,省了不少麻烦。
可婉儿话锋一转,端起茶盏浅啜一口,目光缓缓扫过五人,笑意未减却添了几分锋芒:“只是买卖讲究公平,商会有诉求,乐河府自然也有章程。不如说与诸位听听,也好让大家心里有底。”
周羽挑了挑眉,伸手按住她的手腕,婉儿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点,随即转向商会众人,声音依旧温和:“第一条,想必诸位也听过我江南苏家,苏家商船遍通四海,北至辽东,南达南洋,库房积银堪比府库,说是江南第一富,该不算夸口?”
穆罕默德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蜜蜡珠子猛地顿住。他在波斯时便听过苏家名号,那可是连西域胡商都要敬畏三分的巨贾,若苏家来乐河,他的波斯锦缎生意怕是要受冲击。张万霖的玉佩差点从手中滑落,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 苏家若插手绸缎买卖,他靠着秦相才谋得的专营权,岂不成了笑话?
“下月起,苏家会正式进驻乐河府。” 婉儿放下茶盏,指尖在案上轻轻叩了叩,节奏均匀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商会经营什么,苏家便经营什么。你们卖波斯锦缎,苏家就从江南调蜀锦、云锦,花色比你们多三成,织金工艺更胜一筹,价格却低两成;你们售西域香料,苏家便从南洋运龙涎香、安息香,论成色皆是上等,论斤两足称足量,绝不会输;你们开货栈囤粮,苏家便调江南漕粮,不仅价格低,还管上门配送。”
李墨的折扇 “啪” 地合上,脸色瞬间白了几分。他主营的正是香料生意,全靠西域商路垄断利润,苏家若从南洋调货,他的香料根本毫无竞争力,怕是要砸在手里。阿里握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心里飞快盘算着 —— 苏家财力雄厚,真要打价格战,他西市那些小货栈撑不过三月,到时候连租金都付不起。
婉儿仿佛没看见众人的失态,依旧谈笑风生,语气像是在聊家常:“当然,苏家也不是蛮干。其二,乐河府会推行‘均输平准’之法,效仿桑弘羊旧制。府衙设平准署,苏家的货直接由官署承销,百姓买得便宜,府衙还能抽成补贴军需。诸位想想,你们的货既要付西域关税,又要给沿途中间商让利,最后售价比官署高了近四成,寻常百姓谁还肯买?”
阿里猛地抬头,眼底满是震惊,白亚麻长袍的领口都歪了 —— 他最清楚商会的成本,波斯锦缎从西域运来,光关税就要抽三成,再加上驼队运费、货栈租金,根本没法跟官署承销的苏家货比,这简直是断了他们的销路!穆罕默德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心里暗骂这女人好毒的计,竟把官府权力和富商财力绑在了一起,堵得他们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其三,苏家会包下乐河府所有漕运码头。” 婉儿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众人的心,“你们的货要进乐河,要么走陆路翻山越岭,不仅耗时久,丝绸怕潮、香料怕晒,损耗至少多一倍;要么就得找苏家借码头,每船抽五成利 —— 这还是看在秦相的面子,换做旁人,怕是连码头边都近不了。哦对了,苏家的船工都是世袭老手,熟悉运河航道的暗礁浅滩,你们找的那些杂役,怕是连航标灯都认不全,万一翻了船,可就血本无归了。” 张万霖只觉眼前发黑,扶着案沿才勉强坐稳 —— 他的绸缎最怕潮湿,走陆路必损大半,借码头又要被抽五成利,这一进一出,他不仅赚不到钱,还要倒贴成本,简直是要他的老命!李墨攥紧了折扇,指节泛白,扇面上的墨竹纹都被捏得变了形 —— 他的香料更娇贵,陆路运输稍有不慎便会挥发变质,这下真是进退两难,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经营上的事暂且说到这,再说说乐河府的监管规矩。” 婉儿话锋一转,目光落在监事王松身上,笑意里多了几分冷意,“其一,府衙会开征‘缗钱税’,效仿汉武帝旧制。诸位的商铺、货船、库存皆要由官署估值,每两千钱抽一百二十钱,比寻常商户多一倍。若是隐瞒不报,鼓励百姓告发,查实后财产全部没收,告发者还能得一半赏钱 —— 乐河府刚定,百姓正缺赚钱的门路,想必会很乐意帮府衙盯着。”
王松的铜制督查牌 “当啷” 撞在腰间,脸色瞬间惨白 —— 他负责督查商会财务,最清楚张万霖的绸缎庄和李墨的香料铺藏了多少私货,光是张万霖库房里的波斯锦缎,估值就有十几万钱,每年要多交上万钱的税!若是被百姓告发,不仅商会要倾家荡产,他这个监事也难逃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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