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子大叔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我的身体一天天地好起来。那些日子里,每天清晨,我都会在米粥的香气中醒来。胡子大叔总是坐在床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耐心地吹凉,然后一勺一勺地喂我。他的动作轻柔而细致,眼神里满是关切,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随着身体逐渐康复,我终于能够下地行走了。为了报答胡子大叔的恩情,也为了能帮他分担一些生活的压力,我决定和他一起去捡破烂。
清晨,阳光刚刚洒在城市的街道上,我和胡子大叔就带着破旧的编织袋出发了。我们穿梭在大街小巷,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有废品的角落。刚开始,我还有些放不开,毕竟曾经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但看到胡子大叔熟练而坦然的样子,我也渐渐鼓起了勇气。
我们沿着街边一家一家店铺走过,向店主询问是否有废弃的纸箱、瓶子。有些店主会热情地把废品递给我们,还不忘关心几句;而有些则会不耐烦地摆摆手。但无论对方态度如何,胡子大叔总是微笑着道谢。
在垃圾桶旁,胡子大叔教我如何分辨哪些废品更有价值,怎样才能在杂乱的垃圾中快速找到有用的东西。他不怕脏不怕累,双手熟练地在垃圾里翻找着,动作敏捷又利落。我学着他的样子,慢慢学会了这门手艺,认真地寻找着可以卖钱的废品。
中午时分,太阳变得火辣辣的,汗水湿透了我们的衣衫。胡子大叔会带着我来到一个阴凉的角落,从破旧的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馒头,我们就坐在地上,简单地解决午餐。虽然食物很简陋,但和胡子大叔一起分享的时光却让我感到格外满足。
一天下来,我们的编织袋都装得满满的。拖着沉重的袋子,我们来到废品收购站。看着换来的那不多的几张零钱,胡子大叔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他把钱小心地放进兜里,对我说:“方源,今天收获不错,咱们又能多撑几天啦。”
“方源这些天收废品多亏有你,我请你吃顿大餐!”
“胡子大叔,什么大餐?”我激动的看着胡子大叔,脑海中想象出了很多(麻辣烫,土豆粉,米线,烤肉拌饭,等等一些很普通的快餐)
“走!我带你去吃肯德基!”
我们来到了肯德基,“胡子大叔?我们干坐在这里干嘛?怎么不去点餐?”我好奇的问胡子大叔。
“那有一对情侣,等他们吃完,走了后,兴许还能剩不少。“
我原本那激动的心情瞬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僵在了原地。刚刚听到胡子大叔说请我吃肯德基时,我满心欢喜,脑海里浮现的是能正大光明地在点餐台前挑选自己喜欢的食物,坐在干净整洁的座位上享受美味的画面。
可现实却是这样,看着那桌上残留着别人吃剩痕迹的食物,心里一阵复杂滋味翻涌。但当我看到胡子大叔那带着期待又有些讨好的眼神时,到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
看着这对情侣,让我想起了那段和商心慈在食堂的美好往昔,如同电影般在我脑海中不断放映。我们共分一份餐,你喂我一口米饭,我喂你一块青菜,每一个眼神交汇,都饱含着无尽的爱意与眷恋。而如今,眼前这对情侣也是这般甜蜜,女孩小鸟依人地靠在男孩怀里,两人有说有笑,分享着盘中的美食。
小商姑娘……。我心中喃喃道。
这相似的场景,让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曾经我也拥有那样美好的爱情,可如今却落到这般田地,与胡子大叔在肯德基靠着别人剩下的食物果腹。命运为何如此捉弄人?
“方源,你咋啦?”胡子大叔关切的声音将我从回忆的深渊中拉回。我回过神来,看着他那满是担忧的脸,心中一阵愧疚。
“没事,胡子大叔,我只是……有点走神。”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道。
“方源那对情侣走了,我们快去,不然一会来同行了。”
“哦哦,对对对。”
我们迅速走到桌前,和胡子大叔一起坐了下来。胡子大叔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那半个汉堡,递到我面前,笑着说:“方源,快吃,这汉堡可香着呢。”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咬下一口汉堡的瞬间,各种情绪交织在心头。味道确实不错,可想到这是别人吃剩下的,胃里又有些隐隐作呕。再看胡子大叔,他吃得津津有味,拿起一根炸鸡啃着,还不时喝一口可乐,仿佛这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大叔,你怎么吃得这么开心呀?”我忍不住问道。
胡子大叔停下手中的动作,擦了擦嘴,认真地说:“方源,在咱们这种处境下,能有这样一顿‘大餐’已经很不错啦。以前啊,我好多时候连这都吃不上呢。”
听着胡子大叔的话,我心里一阵刺痛。回想起这段日子和他相依为命,他一直把最好的都留给我,自己吃了无数苦。眼前这顿在常人看来或许难以下咽的残羹剩饭,对他来说却是用来“款待”我的珍贵食物。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大口吃起手中的汉堡。不管怎样,这是胡子大叔的心意,我不能辜负。
正吃着,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小声的议论:“看那两个人,居然吃别人剩下的,真恶心。”
我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胡子大叔像是察觉到了我的窘迫,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大声说道:“孩子,别在乎别人说啥,咱们靠自己不偷不抢,能填饱肚子就是本事!”
在胡子大叔坚定的话语中,我渐渐放下了心中的羞耻感。是啊,比起那些看不起我们的目光,此刻身边这位一心为我着想的胡子大叔,才是我最应该珍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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