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依旧密集,谢涵沫的哭声被雨声裹着,断断续续飘在空气里。忽然,头顶的雨像是被斩断了,冰凉的触感骤然消失。她愣了愣,停下呜咽,眼角的泪还挂在脸上,模糊中看见地面上多了一道颀长的影子,正将自己笼罩。
她缓缓抬头,一把黑色雨伞稳稳悬在头顶,伞沿微微倾斜,将她完全护在伞下。而撑伞的人半边肩膀露在雨里,深色衣料已被雨水浸得发暗,水珠顺着衣摆滴落,在地面砸出细小的水花。
“先生,您这是……”谢涵沫的声音还带着哭腔,沙哑得厉害。她攥紧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眼神里满是茫然与警惕。
那人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站着,雨声在伞面敲出“哒哒”的声响。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意味:“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话音落,他缓缓抬手,将脸上的黑色面具摘下。雨光中,洪亭的面容清晰浮现——眉眼深邃,下颌线利落,只是眼底没什么温度,带着几分审视的冷意。他看着浑身湿透、眼眶红肿的谢涵沫,再次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沉甸甸的重量:“你后悔吗?”
谢涵沫猛地一怔,瞳孔微微收缩。她看着洪亭(谢涵沫不认识洪亭),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他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可更多的,是“后悔”二字带来的冲击。五年的坚守、独自带娃的辛苦、重逢后的失落……种种情绪翻涌上来,让她喉咙发紧,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谢涵沫还陷在“后悔”的追问里没回过神,就见洪亭缓缓抬起手,掌心朝向前方的雨幕。奇妙的一幕骤然发生——原本密集的雨丝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疏、变缓,敲打在伞面的“哒哒”声渐渐弱了下去。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身后铅灰色的乌云竟缓缓裂开一道口子,细碎的金光从缝隙中漏出,迅速蔓延开来。转瞬之间,一束暖融融的阳光穿透云层,恰好落在洪亭身上,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雨水彻底停了,潮湿的空气里漫着泥土的清香。洪亭放下手,黑色雨伞仍稳稳护在谢涵沫头顶,而他沐浴在阳光中,周身的冷意仿佛被驱散不少,那道身影落在谢涵沫眼里,竟真如绝境中降临的救赎,让她紧绷的神经不自觉松了几分。
“这……”谢涵沫张了张嘴,眼底满是震惊,话到嘴边却只剩零碎的音节。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只觉得眼前的人仿佛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打破了这漫天雨雾的压抑。
洪亭看着她怔愣的模样,眼神依旧平静,只是语气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温和:“雨停了,总不能一直蹲在这里。”他微微俯身,伸出另一只手,掌心朝上,“起来吧,有些事,或许未必只有‘后悔’这一种答案。”
说完。洪亭将雨伞轻轻递到谢涵沫手边,指尖刚一松开伞柄,便转身重新戴上黑色面具,遮住了脸上所有情绪。他没有回头,挺拔的身影很快融入街道尽头尚未散尽的薄雾里,只留给谢涵沫一个决绝的背影。
(洪亭视角)脚步声踏过潮湿的青石板路,雨停后的空气带着清冽的凉意,钻进衣领。洪亭抬手,掌心摊开——一只通体棕黄色的蝉静静卧在那里,翅膀上还沾着细小的水珠,却并未挣扎,仿佛与他的掌心早已相熟。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蝉背,触感微凉且坚硬。面具下的目光沉了沉,洪亭想起方才谢涵沫蹲在雨里痛哭的模样,又想起那只蝉在雨幕中蜷缩的姿态,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他握紧掌心,将蝉护在温暖的手心里,脚步不停,朝着与医院相反的方向走去。
雨停后的风带着泥土的湿润,吹在谢涵沫脸上,让她混沌的思绪渐渐清明。她握着那把还带着余温的黑伞,目送洪亭的身影消失在薄雾里,方才那束穿透乌云的阳光,仿佛还落在眼底,驱散了几分心口的寒凉。
“宿命的安排……”她低头喃喃重复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伞柄。方才洪亭的追问、雨停的异象、那句“未必只有‘后悔’一种答案”,像细碎的光片,在脑海里慢慢拼凑出轮廓——或许她不必困在与方源的过往里,不必为错过的时光沉溺,因为方念还在等她,那才是她眼下最该抓住的温暖。
这样想着,谢涵沫攥紧雨伞,挺直了微微蜷缩的脊背。她抬手擦去脸上残留的泪痕,深吸一口雨后清新的空气,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青石板路上的水洼映着她的身影,不再像方才那般破碎摇晃。
“方念肯定在等妈妈了。”她又轻声说了一句,脚步渐渐加快,伞沿稳稳护着自己,挡住偶尔飘落的零星雨丝。
(方源视角)方源靠在床头,看着商心慈端着保温桶走近,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保温桶掀开的瞬间,浓郁的药膳香味漫开来,商心慈舀起一勺,凑到嘴边轻轻吹了吹,才递到他面前:“快尝尝,我让张柱叔特意炖的乌鸡汤,加了补气血的药材,医生说对你伤口恢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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