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把最后一口凉透的煎饼塞进嘴里,干涩地嚼着,喉咙里像卡着沙。他猛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眼底的挣扎瞬间被一种近乎决绝的麻木取代——逃,现在只有逃能让他躲开那间病房里的刺眼事实,躲开武庸的哀求,躲开心里翻涌的愧疚和屈辱。
他掏出手机,指尖颤抖着点开订票软件,目光扫过屏幕上的目的地,最后停在“纽约”两个字上。没有犹豫,直接下单了最早一班飞往美国的航班,支付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他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把心狠狠沉进了冰里。
转身往家走的脚步快得有些踉跄,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卧室翻行李箱。他扯出一件连帽卫衣套上,又从柜子里翻出压箱底的鸭舌帽和墨镜,甚至找了条厚围巾绕在脖子上,几乎把半张脸都遮了起来。镜子里的人眉眼藏在阴影里,只剩紧抿的嘴唇透着几分狼狈。
“不能回头,绝对不能回头。”他对着镜子低声自语,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强迫自己断了念想。抓起护照和钱包塞进背包,拉链拉到最顶端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武庸发来的消息:“方源,你在哪儿?心慈醒了,一直在问你……”
方源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顿了足足十几秒,最后还是狠下心按了关机键。他把手机随手扔在床上,拉起行李箱就往门口走,鞋都没换,踩着拖鞋就出了门。
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他的脚步声和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走到单元门口时,他下意识地抬头往医院的方向望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痛苦,随即又被逃避的念头压了下去。他拉低帽檐,加快脚步钻进路边的出租车,声音沙哑地对司机说:“去机场,快。”
出租车驶离小区,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像极了他此刻想抛开的一切。商心慈的笑脸、高中时的煎饼摊、她送他的第一瓶冰镇汽水、她卖包时故作轻松的模样……那些画面在脑海里闪得越快,他就越用力地闭紧眼睛。
“就当是我对不起她吧。”他靠在椅背上,喉咙发紧,“我没本事面对,只能逃了。”
出租车一路往机场疾驰,方源蜷缩在座位里,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逃兵,连最后一点回头的勇气都没留。
出租车刚停在机场航站楼门口,方源拽着行李箱就往里面冲,帽檐压得更低,几乎要贴到眼皮。刚过安检口,胳膊突然被人拽住,力道大得让他心里一沉,猛地转头,就见商家的保镖易火脸色严肃地站在身后,另一只手还拿着手机,像是刚打完电话。
“方先生,您这是要去哪儿?”易火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小姐醒了之后一直哭,先生让我过来找您,说您要是在机场,务必请您回去一趟。”(跟踪的眼线)
方源猛地甩开他的手,后退半步,墨镜滑下来一点,露出通红的眼尾:“我去哪儿跟你们商家没关系,让开!”
“方先生,您不能这样。”易火往前一步,又要伸手,“小姐为您付出那么多,现在刚生完孩子,您就算有气,也该先回去看看她啊!”
“看她?看她和那个孩子吗?”方源突然笑了,声音里全是自嘲,“易火,你跟着商家这么久,也算是看着我和她过来的,你告诉我,换成是你,你能笑着回去当没事人?”
正拉扯着,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武庸喘着气跑过来,一把拽住方源的胳膊,额头上全是汗:“方源!你真要走?!”
方源挣了两下没挣开,干脆停下,扯下墨镜,眼底的红血丝看得清清楚楚:“不然呢?留下来被人当笑话看?还是等着你继续劝我,把那孩子当成自己的?”
“我不是让你认孩子,我是让你回去把事情查清楚!”武庸急得声音都劈了,“你就这么跑了,心慈怎么办?她现在连动都动不了,醒了就喊你的名字,你忍心?”
“忍心?”方源重复着这两个字,突然红了眼眶,“我不忍心又能怎么样?医生护士都那么说,证据确凿,我还能逼着他们改口?武庸,我没你那么能自欺欺人!”
“谁自欺欺人了!”武庸也来了火,攥着他的胳膊不放,“你就没觉得不对劲吗?李医生今天说话的样子,还有那两个护士,眼神都躲躲闪闪的!你就没怀疑过?”
可不等他细想,易火又上前一步:“方先生,飞机快登机了,但您今天要是走了,小姐那边……”
“别跟我提她!”方源猛地打断他,语气里带着破罐破摔的狠劲,“我欠她的,我记着,但这事儿我没法忍!你们谁也别拦我,今天这飞机,我必须走!”
“你走了就再也别回来!”武庸突然放了狠话,眼睛瞪得通红,“方源,你摸着良心说,心慈卖包给你凑学费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走?你喝多了,她扶你回去,你怎么不说走?现在出了点事,你就当缩头乌龟,你对得起她吗?”
这话像耳光一样抽在方源脸上,他猛地僵住,攥着行李箱拉杆的手不停发抖。是啊,那些苦日子,都是商心慈陪着他熬过来的,他怎么能说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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