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新皇爷,手腕是硬,心肠是冷,可……好像也不光是会砍头抄家?
前朝的风浪一刻没停,坤宁宫里,馨妤也没闲着。
她心里明镜似的,新政动的是一张张贪婪的大嘴,雍正在前头挥刀劈斩,她在后头,得用软和劲儿,给那刀锋裹上层棉絮,让这风浪别一下子掀翻了船。
她不再只待在坤宁宫。
开春,停了多年的“亲蚕礼”让她重新拾掇起来。
她换上最素净的衣裳,领着妃嫔、命妇们去了先农坛边上的皇家桑园。
采桑叶,喂蚕宝宝,她真就自己上手。
话里话外,都是农人的不易,节俭的道理。
“一碗粥,一碗饭,来得不易;半根丝,半缕线,都是血汗。”
她常跟命妇们念叨这句,
“皇上没日没夜地熬,推这新政,图的也是这个。摊丁入亩,是让没地的穷苦人少交点血汗钱;火耗归公,是堵住那些小吏刮地皮的脏手。从百姓身上拿走的,总得想法子还回去。就说那水泥路,走起来不费鞋不费车,省下多少脚钱?暖房里出的菜,是给宫里尝个鲜,可那侍弄的法子要是能传出去,不也是万家生佛的好事?”
话说得轻柔,却像春雨,一点点把新政那“刮地皮”的刺耳名头给洗淡了,显出底下那点“为民”的底色。
她尤其会用自己的身份——温良贤德的皇后,善生养的福气,娘家兄弟兴保公松甘又正得圣眷。
跟几位说话有分量的老诰命扯闲篇时,她“随口”带一句:
“我娘家兄长兴保公前儿来信还提呢,说皇上这新政,眼下是疼,可往后看,准是条好路。就说那火耗归公,断了些人的财路不假,可国库满了,才有银子修那结实得跟铁打似的水泥堤坝,护着大家平安。他在直隶的庄子,前些日子多亏了新修的水泥渠泄了涝,收成才保住。”
她把自家田庄的得失和新朝的工程轻轻一勾,那意思不言自明:跟着新政,未必没甜头。
这些话,顺着命妇们的耳朵,弯弯绕绕地,总能飘进前朝那些勋贵大臣的耳朵里。
未必能让他们立刻拍手叫好,但至少能在他们心里硌一下,让他们掂量掂量,或者暂时闭上嘴,或者闹腾的时候收着点劲儿。
那刀光剑影的前朝,也就多了点转圜的缝隙。
水泥这硬家伙,像给帝国这架老机器换了副铁打的筋骨。
纵横交错的官道一天天铺开,硬邦邦、平展展,跑马传信快得像飞,运粮走货也省了大力气。
那水泥箍住的河堤,也真把水龙王发疯的劲头摁下去不少,岸边的百姓心里踏实了些。
琉璃暖房呢,像颗刚埋进土里的活种子,虽然只在皇庄和几个王爷家的地里冒了头,可那寒冬腊月里长出来的青翠,让朝堂上下的人都瞧见了点不一样的光景——这新皇爷治下,除了冷冰冰的刀子,似乎也藏着点能让土里刨食的人喘口气的“巧”心思。
雍正仗着“未卜先知”的本事和铁石心肠,推着摊丁入亩、火耗归公这两块大石头的速度,快得让前世望尘莫及。
反对的声音?
当然有,暗地里使绊子的也少不了。
但这回新政的章程缝补得更严实,他下手打谁、拉谁又狠又准,再加上水泥路、琉璃房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新鲜玩意儿”摆在眼前,那些暗流涌动,终究没能掀翻大船。
帝国这艘沉重的大船,在雍正近乎冷酷的鞭策下,在那些“奇技”的撬动下,终于开始发出“嘎吱嘎吱”的、缓慢却坚定的转向声。
国库的银箱底子眼见着厚了,那些贪官污吏的脖子也开始发凉。
老百姓的日子还是苦,但脚底下踩着不再泥泞的硬路,看着新筑的、仿佛能挡住洪水的堤坝,偶尔听说宫里冬天竟能吃上水灵灵的黄瓜……
这些零星的、微弱的火星子,在沉沉的黑夜里,好歹透出点不一样的盼头。
雍正站在乾清宫高高的台阶上,望着宫墙内初生的那点活气,眼神依旧冻得能结冰,心里头那团火却比上辈子烧得更旺、更烈。
开头罢了,路还长。
但攥着前世血的教训和今世这些“利器”,他比任何时候都笃定,大清这艘船,得按他画的航道走。
坤宁宫的窗根底下,馨妤指尖拂过暖房新送来的一小篮黄瓜,嫩得能掐出水。
她看着瓜尖上那点没来得及摘掉的小黄花,嘴角微微弯了一下。
那些她悄没声儿撒下的东西,好像……真在这片沉甸甸的泥土里,扎下了一点点看不见的根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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