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衣抄家之事总算歇了声响,后宫在馨妤的操持下,复归了往日的平静。
待到诸事理顺,紫禁城的飞檐翘角上,已栖满了雍正四年的春阳。
空气里紧绷了许久的弦,终于松泛几分。
雍正朝头一遭的选秀,便在这融融暖意里开了场。
储秀宫外,花影叠着花影,暗香浮沉。
豆蔻梢头的旗装少女们,个个屏息凝神,鸦雀无声。引路太监拖着长腔的唱名,一声递着一声,刀子似的刮过凝滞的空气。
“五人成列——觐见!”
少女们便挨着门边溜进来的光影,鱼贯踏入那道厚重的朱漆门槛。
殿内,脂粉的甜腻香气混着一种无声的、沉甸甸的东西,压在每个人心口,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滞涩。
坤宁宫的镜匣前,馨妤端坐着。
宫女指尖微颤,正细细理顺皇后朝冠上垂下的东珠流苏,那珠子触手生凉。
镜中人影,容颜依旧如新雪映霞,只是眉梢眼底,已悄然沉淀下过往风霜磨砺出的沉静,与那顶凤冠赋予的、不容逼视的威重。
她心底透亮:今日这满殿的莺莺燕燕,岂是单单为了填塞宫闱?
四爷的龙椅已然坐稳,这选秀,是恩赏,是安抚,更是牵系着前朝那盘大棋的一根根丝线。
乾清宫西暖阁临时辟作了选看的场所。
御座上,雍正帝一身明黄常服,面沉似水,目光鹰隼般扫过殿下的方寸之地。
那视线,锐利得能刮下一层皮来——看的哪是娇花照水?
分明是她们身后家族的分量,是行走间裙裾微动时泄露出的一二分心性深浅。
皇后馨妤端坐于御座左下首,姿态端方,神色是一贯的温和平静,仿佛眼前不过是一出寻常的春日游园。
右下首,太后乌雅氏半阖着眼,手中一串温润的玛瑙佛珠捻得极慢,指尖偶尔在圆珠上微微一顿,又若无其事地滑过。
殿内静极,只闻得衣料摩擦的窸窣,细微得如同尘埃落地的声响。
“起吧。” 雍正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喙的分量。
太监尖细的嗓音再次拔高,带着一种刻意的穿透力:
“宣——正黄旗佐领佟佳·凌柱之女,佟佳氏!”
少女们按着次序上前,屈膝、垂首、报上姓氏门庭,声音或清越如莺啼,或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
皇帝的目光如探针,在每一个身影上逡巡。
馨妤在一旁静观,眼波淡然又含着一丝笑意,目光偶尔与御座上的帝王相接时,眉目间流露出默契的神态,旋即又归于淡然。
馨妤在一旁静观,目光沉静淡然,偶尔与雍正对视,眼波间流露出默契的神态。
此次选秀,帝王的意志如磐石般坚定:
粘杆处早已将每位秀女的底细查得纤毫毕现。
但凡家族与八爷党、十四爷党有丝缕牵连,或其父兄在昔日夺嫡风波中立场暧昧不清者,纵有倾国之色,也只在帝王一个眼神、皇后微微的颔首间,无声地被引了下去。
重生归来的帝王,对任何一丝可能的威胁,都有着近乎刻骨的警惕。
那套“德言容功”的旧规,在他手中被赋予了新的侧重。
“德”与“功”(持家理事之能)被推至前所未有的高度。
对那些眉目过于妖娆、眼神飘忽不定、言语间带着轻佻意味的,雍正眼底会掠过毫不掩饰的排斥。
馨妤则适时地,以皇后的身份,温言引导着话题,询问女德女诫的理解,探询持家理事的见解,将那试图以才情或媚态搏出位的苗头,不动声色地按灭于无形。
入选的名额,更是被馨妤牢牢掌控。
雍正深谙,庞大的后宫不仅是靡费的渊薮,更是是非滋生的温床。
他需要的不是争奇斗艳的莺燕,而是安分守己、必要时能牵动前朝那根弦的棋子。
故而,绝大多数的秀女,都在这无声的审视中,如潮水般悄然退去。
满军旗第二轮,当太监拖长了调子唱出“钮祜禄月窈”时,雍正的目光在她身上凝了一瞬,未置一词,只抬手示意留了牌子。
馨妤眼波微动,心中了然。
翌日,赐婚为弘曦嫡福晋的旨意便晓谕六宫。
月窈的祖父是阿灵阿的胞弟,其父遏必隆是康熙年间的辅政大臣之一,钮祜禄氏为满洲八大姓之一,还有清初开国五大臣之一的额亦都(遏必隆之父),家族底蕴极其深厚。
帝王的指婚,深意不言自明。
轮到汉军旗甄嬛这一组,殿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甄嬛身姿袅娜,莲步轻移,容貌清丽脱俗,周身笼着一层温婉的书卷清气。
她盈盈下拜,声音清泠如玉珠落盘:“臣女甄嬛,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太后娘娘,太后万福金安。”
礼数周全,姿态无可挑剔。
雍正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眼底掠过一丝深沉的审视,如同在评估一件古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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