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七月,旧金山湾区阳光炽烈。在律师团队和李铮的周密安排下,魏念安乘坐的私人飞机降落在旧金山国际机场。随行人员包括一位资深保姆、一位安保人员以及魏友泉指派的一位生活助理,阵容堪称豪华,也透着魏家不动声色的掌控。
苏晚早早便在机场贵宾通道等候。当她看到那个穿着小西装、被众人簇拥着走出来的小小身影时,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几个月不见,念安似乎又长高了些,小脸依旧精致,但眼神里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谨慎和疏离。
“念安!”苏晚忍不住快步上前,蹲下身,张开双臂。
魏念安看到母亲,眼睛亮了一下,但脚步却有些迟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生活助理。在得到助理一个默许的点头后,他才慢慢走到苏晚面前,小声地叫了一句:“妈妈。”
这一声“妈妈”,让苏晚瞬间热泪盈眶。她紧紧抱住儿子柔软的小身体,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奶香气,多日来的委屈、挣扎和恐惧,在这一刻仿佛都有了宣泄的出口。她抱得很紧,生怕一松手,孩子就会消失。
“宝贝,想死妈妈了。”她声音哽咽。
回到公寓,苏晚竭力营造一个温馨正常的假期氛围。她亲自下厨做念安爱吃的菜,陪他拼图、读绘本,带他去金门公园散步,去科技馆参观。她绝口不提官司、不提香港、不提沈念卿,只是全身心地投入,扮演一个久别重逢、充满爱意的母亲角色。
起初,念安还有些拘谨,但孩子的天性终究难以抵挡母亲的温暖和有趣的活动安排。几天后,他开始变得活泼起来,会主动拉着苏晚的手,叽叽喳喳地说着在香港的趣事(小心翼翼地避开与沈念卿相关的细节),也会在晚上撒娇要妈妈陪着睡。
苏晚贪婪地享受着这短暂的温情。每一次拥抱,每一次听到儿子咯咯的笑声,都像甘泉般滋润着她干涸的心田,也愈发坚定了她要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儿子的决心。她偷偷拍下许多母子相处的温馨照片和短视频,储存在加密的硬盘里。这些,未来都可能成为她博取同情或向魏友泉施压的武器。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涌动。随行的生活助理尽职尽责地记录着每天的行程,定时向李铮汇报。魏友泉偶尔会打来视频电话,检查儿子的情况,语气虽然温和,但那种无形的监控感,让苏晚如芒在背。她必须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能流露出任何对魏家或沈念卿的不满,更不能试图“教唆”儿子什么。
一次,念安在玩苏晚获奖的那个《记忆的潮汐》小型装置模型时,好奇地问:“妈妈,为什么香港的家里没有你的画呀?”
苏晚的心猛地一揪,脸上却维持着平静的笑容:“因为妈妈的作品都在美术馆和展览上呀,等念安长大了,妈妈给你画很多很多,就挂在你自己的房间里,好不好?”
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向未来,掩饰了当下的不堪。但儿子天真无邪的问题,像一根针,刺破了她努力维持的温馨泡沫,提醒她此刻的团聚是何等的脆弱和虚假。她拥有的,只是这偷来的时光。
苏晚并没有完全沉浸在母子团聚的温情中。她深知,沈念卿绝不会坐视她与儿子关系升温。舆论战虽然取得初步效果,但不足以动摇根本。她需要更实质性的进展,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并寻找反击的机会。
与沈哲的秘密联络仍在继续。沈哲提供了更多关于沈家欧洲业务,特别是与东欧矿业相关的财务细节,其中涉及一些可能存在的、利用复杂离岸结构进行利益输送的疑点。这些信息极为敏感,一旦曝光,足以引发监管机构的调查,虽然未必能扳倒沈家,但足以让他们焦头烂额一阵子。
但苏晚按兵不动。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抛出这些炸弹的最佳时机。她的官司尚未了结,自身难保,贸然攻击只会引火烧身。她在等待,等待一个能将自己从官司中彻底解脱出来的契机,或者,一个能将沈念卿也拖入泥潭的局面。
机会似乎悄然来临。一天深夜,陆星辰通过加密频道发来一条紧急信息:“晚晚,我好像……捕捉到一点异常。沈念卿的一个加密通讯节点(与她娘家心腹联系所用),最近活动频繁,而且似乎在尝试接入几个瑞士银行的保密数据库,查询的对象……好像与一批二战时期流失的东欧艺术品有关。”
苏晚心中一动。二战流失艺术品?这是一个极其敏感且政治正确的领域。沈家突然对这个领域感兴趣,绝非偶然。联想到沈哲提供的东欧矿业信息(矿业大亨往往也是艺术藏家),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苏晚脑中形成:沈家是否在试图洗白或转移某些与历史争议资产相关的财富?甚至,沈念卿本人可能牵涉其中?
“能查到更具体的信息吗?比如查询的具体藏品编号或者持有人信息?”苏晚立刻回复。
“很难,他们的防护级别太高了,我只是捕捉到数据包的流向和部分特征码。强行突破风险极大。”陆星辰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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