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太太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松动,她忍不住追问:“你懂古董?”
苏晚谦逊地笑了笑:“不敢说懂,只是以前学艺术史时,对古代工艺品有些兴趣,粗浅地了解过一点。尤其是明清玉器,其雕刻技艺和蕴含的吉祥寓意,常让人叹为观止。比如这尊观音瓶的开相,慈悲中带着威严,衣纹流畅如水波,是标准的宫廷造办处风格。”
她又将目光转向墙上那幅设色山水画:“譬如这幅画,虽然看似无名款,但看这笔墨的皴法,苍劲有力,意境高远,很有几分明末清初‘黄山画派’的遗风,尤其是远峰的处理,与弘仁和尚的笔意有几分神似,应该是同时期一位不俗的画师所作。能入妈的眼,挂在佛堂,想必也是看中了这份超脱的意境。”
如果说点评玉瓶还可能是事先打探好的,那么对一幅看似普通、无款识的画作进行如此专业且有见地的点评,就绝非偶然了。魏老太太收藏这幅画多年,也是费了些心思才大致断代,苏晚却能一眼看出门道,甚至点出与弘仁的关联,这分眼力和学识,让魏老太太真正感到了惊讶。
她再次仔细打量苏晚,目光中的审视意味淡了些,探究的意味浓了些。这个女子,似乎真的不只是空有美貌……她那份从容的气度,原来是有底蕴支撑的。
佛堂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檀香依旧袅袅,但之前那种单方面施压的气氛,却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魏老太太没有立刻对苏晚的鉴赏点评做出回应,但她捻动佛珠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她走到那幅山水画前,仰头看了一会儿,才缓缓道:“这幅画,是很多年前一位老朋友所赠,看着清净,就挂在这里了。你能看出这些,倒真是用了心。”
这话不再是训诫,而是带着一丝感慨和……隐约的认同。苏晚没有居功,只是轻声说:“是妈您这里都是好东西,让人见了就忍不住多看几眼,班门弄斧了。”
魏老太太转过身,重新坐回太师椅上,这次,她的姿态放松了些许。她看着苏晚,语气依旧平淡,但内容却有了变化:“听说,你以前的作品,被V博物馆收藏了?”
“是,是几年前的一件小作品,运气好。”苏晚谦逊地回答。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魏老太太淡淡道,“魏家不缺钱,但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你有这方面的才华,是好事。但记住,艺术是艺术,家庭是家庭,要分得清主次。”
这番话,不再是纯粹的警告,反而带上了一丝对苏晚个人价值的隐约认可,虽然依旧强调“主次”。这意味着,魏老太太开始认为,苏晚并非只是一个靠美色上位的花瓶,她可能具备为魏家带来某种“文化资本”或“体面名声”的潜力。
“妈的教诲,我谨记在心。艺术是个人修养,维护家庭和睦、支持友泉才是根本。”苏晚立刻表态,再次将姿态放低。
魏老太太点了点头,似乎对这次谈话的结果基本满意。她朝门外唤了一声:“桂姨。”
桂姨应声推门而入。
“去把我那个收着的、装画轴的紫檀木盒子拿来。”魏老太太吩咐道,然后对苏晚说,“那里头有几幅以前收的小品,放着也是放着,你拿去看看吧,算是给你新房添点摆设。”
这绝非普通的礼物。这是某种意义上的“认可”,是允许苏晚进入她个人收藏领域的试探性信号,也是一种关系的微妙破冰。
苏晚心中了然,立刻起身,恭敬地说:“谢谢妈,我一定好好珍藏。”
当苏晚捧着那个沉甸甸的紫檀木盒子从佛堂走出来时,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知道,这第一场婆媳过招,她凭借的不是争辩,不是屈服,而是看似不经意的、精准的“才华”展露,成功地化解了下马威,甚至意外地打开了一丝局面。
魏老太太依旧高深莫测,但至少,苏晚让她看到,自己并非仅有美貌,她是一枚有着独特花纹和价值的棋子,而这盘复杂的家族棋局,才刚刚开始。她捧着盒子,步伐沉稳地走向自己的房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属于胜利者的弧度。前方的路依然布满荆棘,但初战的告捷,无疑为她注入了更多的信心和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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