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那捆足以压弯孩子脊梁的柴火,宋卫国领着两个亦步亦趋、惊疑未定的女儿,踏着越来越浓的暮色,回到了那间低矮破旧的土坯房前。
屋里已经点起了煤油灯,昏黄的光晕从窗户纸的破洞里透出来,在这寒夜里显得格外微弱,却也是这冰冷山沟里唯一能称之为“家”的温暖象征。
走到门口,宋卫国能明显感觉到身后两个女儿的脚步又迟疑、沉重起来。
她们对这个家,尤其是对他这个父亲,有着根深蒂固的恐惧。
他停下脚步,将柴火轻轻靠在墙根,免得直接拿进去吓到炕上坐月子的李素娟和更小的孩子。
然后,他转过身,尽量让自己的身影看起来不那么具有压迫性,对着两个冻得小脸发青、眼神躲闪的女儿低声道:“到家了,先进屋烤烤火,暖和暖和。”
招娣和盼娣互相看了一眼,又飞快地瞟了一眼门板,这才怯生生地、踮着脚尖挪到门口。
招娣伸出冻得通红的小手,费力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
一股混合着淡淡血腥味、奶腥味、以及屋里特有的贫寒气息扑面而来。
煤油灯下,李素娟依旧靠坐在炕头,怀里抱着七丫,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苍白。
她听到动静,猛地抬起头,目光先是惊恐地扫过宋卫国,然后迅速落在两个女儿身上,看到她们虽然冻得发抖但似乎完好无损,紧绷的肩膀才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
但当她看到招娣那撕裂的袖子和裸露的、冻得发紫的胳膊时,瞳孔又是一缩,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又默默低下头去。
在这个家里,她连保护女儿不受冻挨饿都做不到,又能说什么呢?
里屋炕上,另外四个小丫头也被惊动了,窸窸窣窣地爬起来,挤在门口,怯生生地朝外张望。
最大的来娣六岁,最小的求娣刚一岁多,一个个都瘦得像豆芽菜,睁着懵懂又害怕的大眼睛。
当她们的目光越过姐姐,看到站在门口、身影被灯光拉得长长的父亲时,都吓得缩了缩脖子,最小的念娣甚至瘪瘪嘴想哭,被三四岁的想娣手忙脚乱地捂住了嘴。
宋卫国将妻女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那口酸涩的气堵得更厉害了。
这个家,简直就像个冰窖,不仅仅是物质上的匮乏,更是情感上的冻结。
他沉默地侧身让两个大女儿进屋,自己也跟着走了进去,反手关上门,将那越来越冷的夜风挡在门外。
屋里因为多了两个人,稍微有了点热气,但也更显得拥挤不堪。
招娣和盼娣一进屋,就下意识地缩到了炕沿最远的角落,低着头,不敢看父亲,也不敢看母亲,像两只受惊后躲回巢穴却依旧不安的小兽。
宋卫国没说什么,他知道此刻任何过多的关注都可能加剧她们的恐惧。
他走到外屋灶台边,掀开锅盖看了看,里面只剩下一点底儿的玉米糊糊,早已冰凉。
他沉默地拿起水瓢,从门口的大水缸里舀水刷锅,然后重新添水,抱来柴火,动作略显生疏却异常坚定地点火、烧水。
灶膛里的火苗重新燃起,橘红色的光芒跳跃着,驱散了一部分寒意,也映亮了他棱角分明却写满疲惫与坚毅的侧脸。
李素娟和孩子们都偷偷看着他的举动,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不解。今天的宋卫国,实在是太反常了。
不但没打骂孩子,还主动干活?
水很快烧热了。
宋卫国找来个破旧的搪瓷盆,兑了温水,端到招娣和盼娣面前,声音依旧沙哑,却努力放缓:“把手脸洗洗,暖和一下。”
两个女孩受宠若惊,迟疑着不敢动。
最后还是招娣,偷偷瞄了母亲一眼,见母亲没有反对的意思,才小心翼翼地伸出冻得像胡萝卜一样的小手,放进温热的水里。
温暖的感觉从指尖蔓延开来,让她忍不住舒服地轻轻哆嗦了一下。
盼娣见姐姐洗了,也怯怯地伸出手。
宋卫国看着她们洗手,目光再次落在招娣那破裂的袖子上。
他眉头紧锁,转身在屋里那几个破旧的包袱里翻找起来,想找件能替换的旧衣服,哪怕只是块布条先裹一下也好。
然而,翻遍了所有角落,除了几件孩子们穿的、补丁摞补丁、根本不足以御寒的破旧单衣,竟找不出一件像样的、厚实点的御寒衣物!
就连那床唯一的、还算厚实的棉被,也因为李素娟坐月子而盖在她身上。
真正的家徒四壁,一贫如洗。
宋卫国直起身,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闷得他喘不过气。
上辈子他浑浑噩噩,从未真正关心过妻女是如何在这冰天雪地里熬过一个又一个冬天的。
此刻亲眼所见,才知触目惊心!
不行!
绝对不行!
他绝不能让他的女儿们在这个冬天冻死饿死!
需要粮食,需要厚衣服,需要钱!
而且,坐月子的女人,光吃玉米糊糊也不行,需要更精细更有营养的东西,比如鸡蛋,比如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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