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团圆宴的温暖尚未完全散去,屯子里便迎来了一场不小的恐慌。起因是屯子最东头、靠近山脚的赵老蔫家,一夜之间,圈里养的两只半大的羊羔不见了踪影,只在简陋的木栏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狰狞的抓痕,以及地上几滩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和几撮黄褐色的、带着黑色斑点的动物毛发。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全屯。不是狼,狼的抓痕和毛发不是这样;更不是黄皮子或豺狗,没那么大的力道。有经验的老猎人,比如刘老栓,被请去看了现场后,捻着胡须,脸色凝重地吐出了两个字:
“豹子。”
而且是体型不小的远东豹(东北豹)!
这下,整个屯子都炸开了锅。豹子,那可是比狼更狡猾、比熊更敏捷的山林顶级杀手!它悄无声息,来去如风,擅长潜伏和突袭,甚至能叼着比自身还重的猎物蹿上高树。以往豹子很少直接袭击屯落,多是捕捉山林里的野物,但这次显然不同,它已经把目光投向了人类圈养的家畜!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家家户户紧闭门窗,大人叮嘱孩子绝对不许外出玩耍,傍晚时分更是人人自危,连狗叫声都显得凄惶不安。屯长李老汉急得嘴角起泡,召集了几个青壮商议,但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拍胸脯去对付那神出鬼没的山林幽灵。
“要是……要是宋老三在就好了……”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屯子西头宋卫国家那小院的方向。是啊,宋老三现在有枪,连豺狗群都能打跑,对付豹子,或许……
李老汉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去试试了。他硬着头皮,带着几个屯里的老人,来到了宋卫国家。
宋卫国刚收拾完狩猎工具,准备明天进山,听到这个消息,眉头立刻锁紧了。豹子?这可不是好消息。它不同于熊,熊活动相对有迹可循,豹子行踪诡秘,报复心强,一旦被它盯上,防不胜防。
“卫国啊,你看这事儿……”李老汉一脸愁容,“屯里就你有真家伙,见识也广,你得拿个主意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豹子祸害吧?万一伤了人……”
宋卫国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赵老蔫家的羊圈旁,仔细查看了那些抓痕和遗留的毛发,又蹲下身观察地上的足迹(虽然被破坏得厉害)。痕迹很新,豹子的体型确实不小,而且从攻击手法看,干净利落,是个经验丰富的猎手。
“是豹子,没跑。”宋卫国站起身,语气肯定,“这东西记仇,尝到了甜头,很可能还会再来。”
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那……那可咋整啊?”赵老蔫带着哭腔问道,损失两只羊羔,对他家是不小的打击。
宋卫国沉吟片刻,目光扫过众人惊恐不安的脸,沉声道:“躲不是办法。得让它知道,这儿不是它能撒野的地方。”
他看向李老汉和李老蔫:“李叔,赵叔,组织些胆大的青壮,今晚开始,轮流守夜,重点守屯子东头这一片。多点火把,弄出动静。豹子怕火光和声响。”
“那……那你呢?”李老汉急切地问。
“我?”宋卫国拍了拍肩上的56半,眼神锐利,“我找它。”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惊。主动去找豹子?这宋老三的胆子也太肥了!
宋卫国没有解释太多。他知道,被动防御只能暂保平安,唯有主动出击,将其惊退或击毙,才能彻底消除隐患。而且,一张完整的豹皮,价值极高,远超那几只羊羔,若是能成,对屯里和他自己,都是一件好事。当然,风险也极大。
当天夜里,屯子东头破天荒地亮起了十几支火把,青壮们拿着铜锣、铁盆,每隔一段时间就敲打一番,喧闹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家家户户也都亮着灯,男人们拿着锄头柴刀守在屋里,气氛紧张得如同大战将至。
宋卫国没有参与守夜。他借着夜色掩护,如同幽灵般潜出了屯子,沿着豹子可能来的方向,逆着踪迹摸去。他没有深入山林,而是在屯子边缘选择了一处制高点,这里视野开阔,既能俯瞰屯边情况,又能兼顾可能出现的豹踪。他披着伪装,将56半调整到最佳状态,如同最有耐心的猎人,静静潜伏下来。
夜,深沉而寒冷。屯里的喧闹声隐约传来,更衬托出山林死寂的可怕。宋卫国的感官提升到极致,耳朵捕捉着风声、虫鸣之外的任何一丝异响,眼睛适应了黑暗,扫视着每一个可疑的阴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守夜的人换了一班,火把渐渐熄灭了一些,喧闹声也因疲惫而减弱。就在黎明前最黑暗、人也最容易松懈的时刻,宋卫国敏锐地捕捉到,下方灌木丛中,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不可闻的树枝折断声!
来了!
宋卫国精神一振,轻轻拉动枪栓,子弹上膛。瞄准镜里,一片漆黑,但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无声息地接近屯子。
果然,片刻之后,一个修长而矫健的黑影,如同液体般从灌木丛中滑出,悄无声息地靠近屯边的栅栏。它体型流畅,肌肉线条在微弱的天光下隐约可见,正是那只远东豹!它显然被之前的喧闹惊扰,选择在这个警惕性最低的时刻再次前来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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