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草危机解除,制药流程重新步入正轨。浓郁的、混合着月光草清冷与其它药材“别致”气味的药香,再次成为白石口镇的主旋律。每日午时的“群蛙祛邪舞”也依旧雷打不动地上演,虽然依旧尴尬,但效果显着,人们倒也渐渐习惯了。
希望如同春雨后的嫩芽,在镇子里悄悄生长。越来越多的人康复,窝棚区逐渐空了出来,欢声笑语开始压过痛苦的呻吟。
但这幅景象,落在某些人眼里,却如同眼中钉、肉中刺。
王大夫坐在“济世堂”冷清的诊堂里,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属于破庙方向的喧闹声,脸色阴沉得能拧出墨汁。手中的茶杯被他捏得咯咯作响,仿佛那是林小泉的脖子。
他原本指望断了月光草就能掐死那小子的命脉,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又弄来那么多、品质更好的货色!连那只该死的扁毛畜生都邪门得很!
“师父,咱们……咱们就这么算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学徒凑过来,小心翼翼地给他续上凉掉的茶水,正是之前偷过小泉树皮纸的侯三。
“算了?”王大夫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阴冷,“怎么可能算了!眼看就要功亏一篑!绝不能让这小子成了救世主!否则,这白石口镇,以后还有我王守仁的立锥之地吗?”
他猛地将茶杯顿在桌上,茶水溅湿了桌面:“必须让他栽个再也爬不起来的大跟头!”
侯三眼珠一转,压低声音道:“师父,硬的不行,咱们可以来软的……明的动不了他,咱们可以在他那药上动动手脚……”
王大夫眼中精光一闪,看向侯三:“说下去!”
侯三阴恻恻地一笑:“他不是靠那碗‘神汤’赚名声吗?要是……要是这汤出了问题,吃死了人……您说,镇长和那些乡绅,还会信他吗?那些泥腿子,还不生撕了他?”
王大夫心脏猛地一跳,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这计策,毒!太毒了!但风险也极大。
“如何动手脚?他那制药的地方看得紧,阿蛮那莽夫整天守着。”王大夫沉吟道,有些犹豫。
“师父放心,徒儿观察过了。”侯三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他们熬药是在露天大锅,人多手杂。而且,熬好的药液会盛到大木桶里,稍微放凉再分装。那会儿看管就没那么严了。咱们只要买通一个负责搬运或者看管药桶的人,趁人不备,往里面稍微加点‘料’……神不知,鬼不觉!”
“加什么‘料’?”王大夫追问。
侯三从怀里偷偷摸出一个小纸包,露出一角白色的粉末:“这是‘断肠散’,性极烈,混入药中,无色无味,但服用后不到半个时辰,必定腹痛如绞,呕血不止!咱们不用多放,只需一点点,弄死一两个最虚弱的病秧子,就足够引起大乱子!到时候,谁能说清是瘟疫没治好,还是他的药本身就有问题?”
王大夫看着那包毒药,眼皮狂跳,后脊梁窜起一股寒意。行医之人,最终却要用上毒药害人,这实在……但他一想到林小泉那张脸,一想到自己即将彻底失去的地位和财富,那点残存的医德瞬间被嫉恨吞噬。
他咬了咬牙,脸上掠过一丝狠厉:“好!就按你说的办!务必小心!找的人要绝对可靠,许以重金!事成之后,让他立刻离开白石口镇,永远别再回来!”
“师父英明!”侯三谄媚地笑着,将毒药小心收好,“徒儿这就去办!保证做得干净利落!”
是夜,月黑风高。
临时制药点周围依旧灯火通明,人影绰绰,但忙碌了一整天,到了后半夜,难免有些松懈。几个负责看守药桶的乡勇倚着墙壁,打着哈欠,眼皮沉重。
一个黑影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溜到了堆放药桶的角落附近。正是被侯三重金收买的一个镇上的二流子,名叫朱五。他怀里揣着那包要命的“断肠散”,手心全是冷汗,既紧张又兴奋——办成这事,够他逍遥快活好一阵子了。
他观察了片刻,趁着一个乡勇转身打哈欠的瞬间,如同泥鳅般滑到最大的那个药桶旁,颤抖着手掏出纸包,就要往里面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嗯?”
一声带着浓浓困倦和疑惑的嘟囔声,如同炸雷般在朱五身后响起!
阿蛮揉着惺忪的睡眼,从一堆麻袋后面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晚上就睡在药材堆旁边,说是要守着恩公的宝贝家当,刚才被一泡尿憋醒,迷迷糊糊起来放水,正好撞见朱五鬼鬼祟祟的动作。
“朱五?你鬼鬼祟祟趴俺恩公的药桶上干啥?”阿蛮瓮声瓮气地问,脑子还没完全清醒。
朱五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抖,那包毒药差点掉地上!他猛地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阿……阿蛮哥……没……没啥……我……我看这桶好像有点漏,看看,看看……”
“漏了?”阿蛮信以为真,凑过去弯腰仔细查看,“哪儿漏了?俺咋没看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山医逍遥行请大家收藏:(m.zjsw.org)山医逍遥行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