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台上,风声呜咽,卷起陈默宽大衣袍的边角,猎猎作响。
那句“你将和我董卓一起,背上这千古骂名”,如同一道无形的烙印,狠狠地烫在蔡文姬的灵魂深处。
她跪在冰冷的石板上,仰头看着那个男人。
他的身躯依旧肥硕,面容依旧粗鄙,嘴角那抹恶劣的笑容,仿佛是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在嘲笑着世间的一切美好与纯洁。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在这极致的狰狞与恶毒之下,她看到的,却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悲壮的孤独?
一个巨大的、荒谬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一道撕裂黑夜的闪电,骤然劈进了她的脑海。
焚书,是为了救书。
恶名,是为了掩盖这救书的真相。
他要用一场瞒天过海的惊天骗局,骗过关外的诸侯,骗过天下的悠悠众口,甚至……骗过那冥冥之中无所不在的“天意”。
他要亲手将“焚书者”的罪名,用洛阳的冲天大火,焊死在自己的脊梁上,背负着这永世不得翻身的唾骂,然后将那些真正的文明火种,悄无声息地藏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这个计划,何其疯狂,又何其……缜密。
他不是在索取,他是在守护。
他不是在毁灭,他是在用一种最残忍的方式进行着一场最神圣的保留。
而自己,这个被他强行掳入府中的“姬妾”,这个在他口中“伺候的还算不错”的女人,将成为这场伟大骗局中,唯一的人证。
他不是要自己当帮凶。
他是要自己当一个见证者。
见证他如何以魔王之姿,行神佛之事。见证他如何背负全世界的骂名,去守护那一份连他自己都嗤之以鼻的“文火”。
这一刻,蔡文姬心中那座由恐惧、厌恶和仇恨筑起的高墙,轰然倒塌。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那个被天下人唾弃的国贼,那个肥胖、粗鄙、残暴的董卓,眼神中第一次,没有了恐惧,也没有了厌恶。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混杂着震撼、怜悯与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
她终于明白,他之前说的“你留下,不是给老夫当姬妾,而是当我的私人图书管理员”,那句话里真正的含义。
原来,从一开始,他要的就不是她的人,而是她所代表的,那份对典籍的执着。
他需要一个懂书、爱书、愿意为书付出一切的人,来替他完成这个不能宣之于口的计划。
他选中了自己。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冲击,狠狠地撞进了她的心房。她觉得自己窥见了一个巨大而悲怆的秘密,这个秘密沉重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民女……遵命。”
她低下头,声音轻微,却再无一丝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却又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陈默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看着蔡文姬那副被“真相”震撼到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心里乐开了花。
‘搞定!不愧是才女,脑回路就是比一般人清奇。这都能自己想通,省了我多少口舌。’
他挥了挥手,语气恢复了之前的不耐与粗暴:“去吧,别在这儿杵着碍眼。记住,天黑之前,老夫要看到夕阳宫里,堆满那些该烧的‘宝贝’。办不好,你和你爹,就一起进去给那些书陪葬。”
说完,他便不再看她,转身负手而立,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那座正在被黑暗与火光吞噬的城市,留下一个孤高而冷酷的背影。
蔡文姬缓缓站起身,只觉得双腿发软。
她对着那个背影,再次深深一福,这一次,没有言语,却包含了万千复杂的情绪。
她转身离去,脚步有些踉跄。
走下观星台,府中的喧嚣与血腥气扑面而来。西凉士兵粗野的笑骂声,器物被砸碎的刺耳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哭喊声,交织成一曲末日悲歌。
可此刻,这一切在蔡文姬的耳中,却都变了味道。
这不再是单纯的暴行,而是一场盛大而悲壮的“障眼法”。
是主祭者在吟唱着最狂乱的咒语,只为掩盖祭台之下,那一场无声的、神圣的献祭。
她加快了脚步,穿过回廊,几乎是跑着回到了自己父亲所在的别院。
院门紧闭,里面却传出阵阵压抑的哭声。
她推门而入,只见父亲蔡邕,那位名满天下的大儒,此刻正瘫坐在满地散乱的竹简之中,须发凌乱,老泪纵横。
他怀里死死抱着几卷珍藏的前汉孤本,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烛。
“完了……全完了……”蔡邕看到女儿进来,绝望地摇着头,“我听说了,他要烧了洛阳……我们蔡家数代人守护的典籍,整个大汉的文脉……都要……都要断送在那个国贼手里了啊!”
“父亲!”蔡文姬快步上前,扶住父亲的肩膀。
“琰儿,是为父害了你,也害了这些书啊!”蔡邕捶胸顿足,悲痛欲绝,“我若不来求他,或许……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如今,他恼羞成怒,要玉石俱焚,是我们……是我们亲手将这些宝贝,送上了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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