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相国大人请姑娘过去一同用膳”,像一道惊雷,在死寂的藏书阁中炸响。
侍女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每一个字都砸在貂蝉的心上,将她刚刚被蔡文姬搅乱的心湖,彻底掀起滔天巨浪。
来了。
终究还是来了。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色瞬间褪尽血色,比身上那件月白襦裙还要苍白几分。脑海中,义父王允那张布满皱纹却眼神决绝的脸,与董卓那张传闻中肥胖油腻、凶神恶煞的脸,疯狂地交替出现。
赴宴?这不过是魔王享用祭品前,最后的戏谑。
她攥紧了藏在袖中的双手,冰冷的指尖用力地掐着掌心,试图用疼痛来维持最后的清醒与尊严。
“貂蝉妹妹。”
蔡文姬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像一根定海神针,暂时稳住了她即将崩溃的情绪。
貂蝉抬起头,望向蔡文姬。对方的眼中没有同情,也没有惊慌,只有一种了然的镇定。蔡文姬走到她身边,伸出手,轻轻将她冰冷蜷曲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又将那杯早已凉透的水,重新塞回她的掌心。
“去吧。”蔡文姬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不是想用自己的眼睛看吗?这便是最好的机会。”
她凑近貂蝉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记住,眼睛看到的,也未必是真。但吃进嘴里的饭,喝进喉咙的酒,那种滋味,骗不了人。”
说完,她退后一步,对着貂蝉微微颔首,便转身回到了那堆残破的竹简之后,重新拿起了她的小刻刀,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再也无法惊扰她。
貂蝉看着她的背影,掌心的水杯传来一丝残存的凉意,却奇异地让她混乱的心跳平复了些许。
是啊,去看一看。
看看这个魔王,究竟是何模样。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对着那名战战兢兢的侍女,说出了连自己都感到意外的两个字:“带路。”
……
从藏书阁到董卓用膳的书房,路途并不遥远。
可这一路,在貂蝉的感觉里,却比她从王允府邸到相国府的路,还要漫长。
她没有坐车,而是选择步行。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沿途的甲士看到她,目光中不再是之前的敬畏,而是多了一丝赤裸裸的、属于男人的审视与贪婪。他们都知道,这个绝美的女子,今夜要去侍奉他们的主公了。
这种目光,让她如芒在背。
她想起了义父的嘱托,想起了那柄藏在枕下的匕首,想起了匡扶汉室的大义。这些念头,本该是支撑她的力量,可此刻,却与蔡文姬的话语混杂在一起,变成了更加沉重的枷锁。
“饥饿的肚子不会骗人……”
“朗朗的读书声不会骗人……”
“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一看这个真正的棋盘……”
这些话语,像魔咒,在她脑中盘旋。
她强迫自己抬起头,去看周围的景象。回廊外的庭院里,花木扶疏,修剪得整整齐齐;远处阁楼的灯火,星星点点,透着一股安宁祥和。这真的是那个焚烧洛阳、残暴不仁的国贼的府邸吗?
她越看,心中越是迷茫。
终于,侍女在一间灯火通明的书房前停下了脚步,躬身道:“姑娘,到了。”
书房的门敞开着,温暖的灯光混着一股奇异的食物香气,一同飘散出来。那香味,她从未闻过,不似寻常佳肴的浓郁,却带着一种朴实而勾人食欲的魔力。
一名亲卫对着里面通报道:“相国,貂蝉姑娘到了。”
“嗯,让她进来。”
一个略显沙哑,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貂蝉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攥紧了袖口,低着头,迈过了那道高高的门槛。
书房内,没有她想象中的金碧辉煌,也没有成群的美婢侍候。陈设很简单,一张巨大的书案占据了大部分空间,上面堆满了各种文书和地图。另一侧,一张小小的食案摆在地上,上面只放着寥寥几样菜肴。
而那个男人,就盘腿坐在食案后。
貂蝉不敢抬头,只能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
他没有穿那身象征权力的朝服,只是一身寻常的黑色深衣。身形魁梧,却绝非传闻中那般肥胖臃-肿,反而透着一股常年习武的精悍。他正拿着一块热气腾腾的饼,大口地吃着,姿态算不上文雅,却也绝不粗鄙,反而有种不拘小节的豪迈。
这就是……董卓?
那个能让小儿止啼的魔王?
这与她想象中的任何一个版本,都对不上号。
【来了来了,小可怜终于来了。看这小脸白的,吓得不轻啊。】
陈默一边嚼着手里的土豆泥烙饼,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
【系统,我这饭局安排得怎么样?返璞归真风!就是要打破她的刻板印象。让她知道,哥吃的不是山珍海味,是寂寞,也是战略!】
【先别说话,继续吃。气场,一定要拿捏住。让她自己观察,自己脑补。迪化,往往是从沉默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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