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七玄门，晨雾未散，韩石正盘坐在洞府内的蒲团上，指尖凝着一缕灵气，缓缓注入石锁。石锁表面的纹路泛起幽蓝微光，像是在回应他的修炼。这是他突破炼气三层后，每日必做的功课——借石锁提纯灵气，稳固境界。
“阿石哥！不好了！”
洞外传来张铁急促的喊叫声，惊得韩石猛地睁开眼。他抓起石锁冲出洞府，便见张铁脸色煞白，手指颤抖地指向药园方向：“墨……墨老的屋子被人翻了！执事堂的人说……说他可能自行离去了！”
韩石的心脏猛地一沉。墨老的住处在药园后院，那间挂着“松风阁”木牌的木屋，平日里总飘着淡淡药香。他快步赶到药园，穿过几株老槐树，便看见木屋前围着几个外门弟子，正交头接耳。
“让开。”韩石挤到最前面，推开了半掩的木门。
屋内的景象让他瞳孔微缩：桌椅翻倒，药罐碎裂，墙上挂着的水晶瓶散落一地，其中一盏装着“润肺丹”的水晶瓶裂成两半，褐色药汁在青石板上洇开一片暗渍。更触目惊心的是墙角——那里有明显的打斗痕迹，碎木屑和尘土被踩得凌乱，一道半尺长的划痕从床沿延伸到墙根，划痕里嵌着几星暗灰色的金属碎屑。
“这是……”韩石蹲下身，捡起一片碎水晶。水晶边缘还沾着半片淡青色的药渣，是墨老常用的“九叶兰草”制成的“养神丹”残片。他记得，三日前墨老还问他要过九叶兰草，说“要炼一味特殊的丹药”。
“执事堂的人说，这是墨老自己打翻的。”旁边一个弟子挠着头，“许是老毛病犯了，没站稳撞翻了桌子。”
韩石皱起眉。墨老的咳嗽虽重，却从未严重到撞翻桌椅的地步。他伸手触碰那道划痕，石锁突然泛起幽蓝光芒，将划痕里的金属碎屑照得清晰——那是一种掺了铁精的青铜，质地坚硬，边缘锋利，与他在王家库房见过的“镇石纹”青铜残片如出一辙。
“阿石哥，你看这个！”张铁突然从床底喊了一嗓子。
韩石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床底的暗格里露出半截木盒。木盒已被撬开，盒盖内侧刻着“墨”字——这是墨老的私印。盒内空空如也，只留下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老东西，交出东西，饶你不死。”
字迹潦草，带着几分狠辣，像是被人强行攥着笔写下的。
韩石将纸条收进怀里，指尖微微发颤。墨老的失踪，绝非“自行离去”那么简单。这现场的打斗痕迹、陌生的金属碎屑、威胁性的纸条，都在说明——有人要抢墨老的东西，而且手段狠辣。
“执事堂的人呢？”韩石转身问张铁。
“他们看完现场就走了，说会禀报长老。”张铁挠了挠头，“可我觉得……这事不对劲。墨老平日里最和善，谁会跟他过不去？”
韩石没有回答。他望着木屋外的药园，忽然想起昨日清晨，他在药园遇见菡云芝时，她曾说：“墨老最近总往我这跑，说要借‘九叶兰草’。”当时他并未在意，如今想来，墨老收集九叶兰草，或许正是为了炼制那枚“特殊的丹药”——而这丹药，可能就是对方觊觎的东西。
“阿铁，你去膳堂找王二，让他留意宗门里的陌生人。”韩石压低声音，“尤其是穿灰布短打、腰间挂着青铜令牌的，一有动静立刻来报。”
张铁应了一声，转身离去。韩石则往药园深处走去，菡云芝的竹屋就在前方。竹篱笆上爬满了牵牛花，韩石推开竹门时，菡云芝正蹲在药篓前挑拣药材，听见动静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韩公子？墨老的事……你听说了？”菡云芝站起身，袖中飘出一缕药香。
韩石点了点头，将现场的细节简略说了一遍。菡云芝听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发颤：“前……前日夜里，我听见墨老屋里传来动静。我本想进去看看，却被执事堂的李三拦住了。他说墨老在闭关，不许打扰。”
“李三？”韩石皱起眉。李三是外门执事，素日与墨老不睦，曾因药园的灵草分配问题与墨老争执。
“是啊。”菡云芝咬了咬唇，“他还说……墨老最近总神神叨叨的，怕是走火入魔了。”
韩石的心沉了下去。李三的话，与宗门的结论如出一辙。可墨老的咳嗽、收集九叶兰草、现场的打斗痕迹，都在证明——这一切都是伪装。
“菡姑娘，”韩石盯着她的眼睛，“你与墨老交好，可曾见他最近有什么异常？”
菡云芝沉默片刻，从袖中摸出一块残缺的玉佩：“三日前，墨老让我帮他修补这块玉佩。他说这是他师门的信物，十分重要。”她将玉佩递给韩石——玉佩呈墨绿色，上面刻着“玄霄”二字，边缘有明显的断裂痕迹。
韩石接过玉佩，只觉掌心一热。石锁突然剧烈震颤，与玉佩产生共鸣。他能感觉到，玉佩中蕴含着一股熟悉的气息——与墨老身上的药香，与他曾在石锁中感应到的微弱灵力，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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