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王若弗和刘妈妈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之中,开春后赴任扬州在即,一应家务琐事千头万绪。
她们需得清点在泉州积攒下的家当,仔细分类:哪些贵重器物必要带走,哪些笨重家具可变卖换现银,哪些绫罗绸缎需打包封箱……
府中的仆役也需一一问询安排:家生子和签了死契的自然一同南下;那些泉州本地聘来、契约将满或并非死契的,则要询问去留。
愿意同去的自然好;不愿去的,王若弗也听了刘妈妈的建议,多给些遣散银钱,全了主仆情谊,也博个宽厚待下的好名声。
至于扬州的新宅,早已由宥阳老家的族人出面置办妥当。
盛纮升迁扬州,对老家而言亦是喜事一桩,日后族人在扬州行商办学,自然也多了一条可靠的官面照应。
这其中的盘根错节、利益往来,皆在王若弗和刘妈妈的操持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盛府就在这表面平静、内里各自忙碌盘算的氛围中,准备着开启下一段扬州生涯。
竹外桃花三两枝
去往扬州的日子到来,盛府外浩浩荡荡一行人和几辆马车,将老太太安置妥当后,盛纮才让其他女眷坐上马车。
来到护城河,盛纮安排几条装行李的船交由信任的管事和镖师负责护送,女眷们则带着孩子登上主船。
他们此行要从护城河进入晋江,随后入海进入泉州湾(现台湾海峡),然后从东海一路北上,进入长江口,最后也是一路北上到达扬州湾。
船上的日子过得风平浪静,他们这次出行时间刚好不是台风活跃的季节,如果是7月份那么盛纮就会选择陆行,不再走水路,他在泉州当官听说不少,因为台风翻船的事情,他为人谨慎,有风险的事绝不做。
海上的日子过了几日,最初的颠簸不适渐渐消退,孩子们也恢复了活泼。
这一日,天气晴好,海面波澜不惊,盛纮便带着家眷来到船甲板上透气。
放眼望去,天海一色,无边无际,令人心胸为之一阔,偶尔有银亮的鱼儿跃出水面,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又“扑通”一声落入海中,引得华兰、长柏和长梧都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发出低低的欢呼。
林噙霜牵着盛长梧的小手,站在船舷边,海风拂起她的裙角和发丝,望着这浩渺壮阔的景象,再侧头看看身旁玉雪可爱的儿子和负手而立、面带微笑的丈夫,她心中不由涌起一股难得的诗情与满足感,略一沉吟,便轻声吟道:
“碧海摇光万里澄,银鳞戏浪跃空明。 扁舟一叶乾坤阔,身侧芝兰慰平生。”
她声音柔婉,词句虽不算绝顶精妙,却也将眼前海景的壮丽与身有所依、子有所靠的欣慰之情表达了出来,颇为应景。
一旁的盛纮听了,眼中露出欣赏之色,点头赞了一句:“好,应景,有情致。”
另一侧的王若弗本就因这海景看得有些头晕,再见林噙霜又这般卖弄文采,引得官人称赞,心中更是憋闷,忍不住低声对旁边的刘妈妈冷哼道:“哼,显摆什么!咿咿呀呀的,说的什么跟什么,一句也听不懂!好像就她认得几个字似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掉书袋!”
刘妈妈只得低声劝慰:“大娘子,海风大,仔细吹了头疼。”
赏玩了一阵海景,众人便回到了船舱内用午膳,膳后,盛纮见长柏精神尚可,便将他叫到一旁临时布置出的小书案前,打算考较一下功课,也免得旅途荒废了学业。
他拿起手边的一卷《诗经》,翻到《周颂·敬之》篇,温声道:“柏哥儿,今日为父教你一首新诗。你且听仔细,跟着为父念。”
盛纮清了清嗓子,用舒缓清晰的语调念出第一句: “敬之敬之,天维显思,命不易哉。”
盛长柏立刻端正坐好,小脸绷紧,认真地跟着重复:“敬之敬之,天维显思,命不易哉。”
盛纮点点头,继续念: “无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监在兹。”
盛长柏紧跟:“无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监在兹。”
父子二人一个教,一个学,清晰沉稳的诵读声在船舱内缓缓流淌,与窗外细微的海浪声交织在一起,盛纮教得耐心,盛长柏学得专注,仿佛将这航行的疲惫与外界的一切纷扰都暂时隔绝开来。
王若弗在一旁看着儿子认真学习的模样,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笑容。
而林栖阁那边,林噙霜则搂着盛长梧,轻声哼着歌谣,享受着这海上难得的静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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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感到无聊的盛纮去了林噙霜的船室里。
林噙霜也觉得船上生活无趣,便弹琴给盛纮和盛长柏解闷。
她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清越悠扬的琴音便流淌出来,时而婉转如溪流,时而舒缓如清风,确实技艺不俗,在这枯燥的海途上,宛如甘泉般慰藉人心。
盛纮抱着盛长梧坐在一旁,小家伙似乎也被琴声吸引,安安静静地窝在父亲怀里,黑亮的眼睛随着林噙霜的手指移动,前世阿娘也是手把手教她弹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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