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钟声响起,学子们纷纷起身活动。盛长柏略一沉吟,便做出了决定,他整理了一下衣袍,主动走向正收拾书箱的少年。
盛长柏拱手一礼,态度平和,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赞赏:“这位兄台请慢,方才兄台堂上高论,鞭辟入里,令人耳目一新,盛某佩服,在下盛长柏,刚入学院,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顾廷烨抬起头,看到是盛长柏,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审视,或许还有一丝因之前败于其弟而产生的微妙尴尬和不忿,但更多的是一种被人理解的好奇。
他打量了一下盛长柏,见对方神色真诚,不似作伪,便也抱拳回礼,语气还算客气:“原来是盛家大哥,在下顾廷烨,区区浅见,不足挂齿,盛兄过奖了。”
顾廷烨?!
盛长柏早就知道顾廷烨也在白鹿洞书院,却没想到对方会有如此见解。
这与他印象中那个“骄纵跋扈、只会舞枪弄棒”的纨绔子弟形象颇有出入,此人,倒也并非全然草莽,胸中有些沟壑。
盛长柏眼中闪过一抹算计,语气带着真诚的钦佩:“原来是顾兄,久仰大名。早有听闻顾兄乃汴京年轻一辈中难得的文武双全之奇才,今日一见,听君一席话,果真名不虚传。”
若是往常,听到这般赞誉,顾廷烨或许会坦然受之,甚至略带几分傲气,但此刻,一股难以言喻的怪意涌上心头,他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看向盛长柏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和古怪:
“盛兄谬赞,实在愧不敢当。论文,我远不及今弟盛长梧之万一,论武……呵呵,不久前我也刚败于他手。这文武双全四字,放在令弟身上才是实至名归,于我,不过是旁人不知深浅的虚名罢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失落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在侯府,父亲顾偃开从未给过他肯定,只会用更优秀的人来打压他,尤其是盛长梧出现后更甚。
在汴京的所谓朋友,也从未有人真正理解他心中对认可的渴望。
盛长柏闻言,神色却愈发郑重,他端正了身姿,目光清澈地看着顾廷烨,认真说道:“顾兄此言差矣,这比较二字,最是伤人,也最是不公。”
他微微一顿,继续道:“论文,我盛长柏亦是苦读不辍,自问尚可,但若与我家三弟长梧相比,亦是云泥之别。
然,天下间能有几个盛长梧?岂能因不及皓月之辉,便否定萤火之光亦能照亮方寸之地?顾兄之见地,远超这书院中绝大多数埋头故纸堆的同窗,此乃文之实。”
“论武,”盛长柏语气平和,分析得条理清晰,“我三弟胜你,据他所言,乃是占了出其不意与技巧巧思,论真实力、论刀枪剑戟的真功夫,他亲口承认远不如顾兄功底扎实,还需苦练。听闻顾公子在汴京,同龄人中武艺确是罕逢敌手,此乃武之实。”
“文武之道,并非只有天下第一才配称道。如顾兄这般,文能明理,武能傍身,且皆有卓越之处,已胜过世间万千庸碌之辈,如何当不起文武双全四字?盛某不过是据实而言,绝非虚与委蛇的客套。”
这一番话,瞬间熨帖了顾廷烨心中那块因屡遭否定而变得冰冷坚硬的角落,他怔怔地看着盛长柏,只见对方眼神坦荡,语气诚恳,每一字每一句都敲打在他最需要被理解的地方。
在家中,父亲只会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这点本事算什么?”
那些朋友只会说“二郎厉害!”,“顾二哥自是了得!”,却无人能像盛长柏这样,既客观承认了盛长梧的卓绝,又精准地肯定了他顾廷烨独有的价值与优秀。
这种被“真正看见”和“公正评价”的感觉,对于一直活在父亲阴影和外人奉承中的顾廷烨来说,珍贵得难以形容。
他胸中块垒顿消,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那股桀骜之气化为了遇到知己的欣然。
他重重一拍盛长柏的肩膀,力道之大,让端方的长柏微微踉跄了一下,但顾廷烨毫不在意,朗声道:
“盛兄!今日得遇盛兄,方知何为挚友,何为知己!以往是我顾廷烨狭隘了!若盛兄不弃,你我今后便以兄弟相称,如何?”
盛长柏虽不习惯如此外放的热情,但也被顾廷烨的真性情所感染,他稳了稳身形,含笑拱手:“固所愿也,不敢请耳。顾兄,请。”
阳光透过古柏的枝叶,洒在两位少年身上,一个端方如玉,一个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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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盛长柏一席谈话后,顾廷烨只觉得胸中畅快,连日来因败给盛长梧而产生的郁气一扫而空,他回到宁侯府,连常服都未换,便径直冲向自家练武场。
夕阳余晖洒在青石铺就的场地上,顾廷烨抄起一杆长枪,舞得虎虎生风,枪尖划破空气,发出“唰唰”的鸣响,。
他脑海中回响着盛长柏的话——“论真实力、论刀枪剑戟的真功夫,他亲口承认远不如顾兄功底扎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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