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烛火昏黄
夜深人静时,祠堂的门被轻轻推开,林噙霜提着一个小食盒,脚步轻盈地闪了进来。
“梧哥儿,”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浓浓的心疼与未散的忧虑,“快,先用些东西,都是没什么气味的糕饼,垫垫肚子。”
她将食盒塞到儿子手里,又忍不住絮叨,“你这傻孩子……唉,等再晚些,没人看着了,你就……就别那么实诚地跪着了,仔细膝盖疼。”
看着儿子默默用着点心,林噙霜蹲在他身边,愁容满面,终是没忍住,低声道:“梧哥儿,你跟阿娘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岭南……听着就让人害怕。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叫我……叫我和墨儿往后可怎么活?”话语间,已带了哽咽。
盛长梧停下动作,转过身,在昏暗的光线下精准地握住林噙霜冰凉的手,他的手掌虽小,却异常沉稳有力,目光在跳跃的烛火下显得格外坚定。
“阿娘,”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人安心的力量,“您放心。儿子向您保证,绝不会出事,儿子不是去冒险,是去挣一份实实在在的前程,您要信我。”
他稍稍用力握紧母亲的手,“儿子还要好好孝顺阿娘,让阿娘安享晚年,还要看着墨儿风风光光地出嫁呢,岭南,困不住您儿子。”
林噙霜看着儿子那双坚定的眼睛,听着他笃定的承诺,心中的恐慌似乎被驱散了些许,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你这孩子……从小就有主意,真真是倔得像头牛。”
与此同时,葳蕤轩内,王若弗卸了钗环,依旧有些心绪不宁,对身边的刘妈妈道:“我是真看不明白,长梧这孩子,好好的汴京清贵翰林不当,非要去那蛮荒之地吃苦头,他图什么呀?”
刘妈妈一边伺候她歇下,一边斟酌着回道:“大娘子,三公子……非是池中之物,他既有这般胆魄自请外放,想必心中自有丘壑。老奴瞧着,他不像是一时冲动,倒像是……另有一番打算。或许,他是想走一条不一样的路吧。”
她不敢说得太深,但话里话外,也点出了盛长梧此举的不同寻常。
寿安堂内,华兰服侍祖母睡下前,眉宇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盛老太太看在眼里,靠在引枕上,缓声道:
“华儿,不必为你三弟弟过度忧心,他那人,心思深,手段高,既然敢去,必有依仗和谋划,我们在这京中,安稳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他的前程,让他自己去闯。”
她顿了顿,目光清明地看向华兰,意有所指地补充道:“放心,他影响不到你的婚事,盛家的门楣,如今是更亮了。”
这话既是安抚,也是点明利害,盛长梧此举无论成败,短期内对盛家、对华兰的婚事,并无坏处,甚至因其志气,可能更添光彩。
华兰聪慧,立刻明白了祖母的深意,低头轻声道:“是,祖母,孙女儿明白了。”
翌日清晨,盛纮起身,虽依旧板着脸,却也没再提让盛长梧继续跪祠堂的话,他心中怒气未消,但理智也知,圣意已决,此事无可转圜,再罚也无益,总不能耽误了翰林院的差事。
盛长梧规矩地用了早膳,与盛纮在前院相遇,父子二人对视一眼,俱是无言。盛纮冷哼一声,拂袖先行,盛长梧则落后几步,沉默地跟在后面。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离开了盛府,向着皇城方向而去,晨光熹微中,盛府的门缓缓关上,将一夜的风波与无尽的担忧,暂时关在了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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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合,盛长梧从翰林院出来,正欲回府,却听见身后有唤他。
“怀瑾兄,留步。”
盛长梧回头,只见邕王世子赵曦正站在宫门一侧的阴影处,含笑看着他。
盛长梧拱手行礼:“幼安兄。”
赵曦走上前,神态亲近,低声道:“此地不是说话处,怀瑾兄随我来。”
他引着盛长梧,避开下值的官员人流,来到宫墙附近一处僻静的角落。
站定后,赵曦收敛了笑容,神色带上了几分郑重:“怀瑾兄,我听闻……你向官家请旨,要外放岭南?”
盛长梧并不意外赵曦能这么快得知消息,坦然点头:“是,旨意已定,只待过了除夕,便启程南下。”
赵曦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真诚的关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考量:“岭南路远,情况复杂,非是安乐之乡,怀瑾兄此去,定要万事小心,保重自身为上。”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枚质地温润、刻有繁复螭纹的羊脂白玉佩,递到盛长梧面前,“这枚玉佩,是我自幼贴身之物,门下之人与一些地方官员皆认得,怀瑾兄此去岭南,若遇到难处,或是需要人手、消息,可凭此玉佩,向任何一处邕王府名下产业或依附我父王的官员求助,他们见佩如见人,必当竭力相助。”
这已不是寻常的示好,而是极具分量的承诺和投资,盛长梧目光一凝,认真地看向赵曦,没有立刻去接,而是沉声道:“世子厚爱,此物太过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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