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慈幼坊内,盛长梧发现了一个现象,无论是正在读书的学童名册,还是在一旁嬉戏玩耍的孩子,被唤到名字时,十有七八都姓林。
他不由得心生好奇,转向县令张黎问道:“张县令,本官观这慈幼坊中,孩子们为何大多姓林?可是有何缘故?”
张黎闻言,与身旁的主簿王茂相视一笑,脸上浮现出感慨与敬仰交织的神情。他恭敬地回答道:“大人明鉴,此事……说来话长,却皆是源于大人与林夫人您的恩德啊!”
他细细道来:“自大人在福县推广新粮、整治吏治、兴建慈幼坊,又在泉州抗飓风、救灾民,您的仁政善举早已传遍四方。尤其是后来,百姓们听闻大人在泉州捡了一个婴孩,并为之取名林青泽,此事广为流传。”
张黎的语气充满了崇敬:“百姓们淳朴,觉得大人您如同再生父母,林夫人慈心善念,在救灾中对孩童妇孺尤为照拂。慈幼坊里那些不知姓氏来历的孤儿,为了感念您二位的大恩大德,便自发地请求,希望能跟随林夫人的姓。”
王茂也补充道:“起初只是泉州的部分孩子如此,后来这消息传开,周围州县的慈幼坊里,许多无姓无名的孩子,也纷纷效仿,都以姓林为荣。我们……我们觉得此乃赤子之心,亦是教化之功,便未加阻拦,只是详细记录在案。”
盛长梧听完这番解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与震动,他没想到,自己与母亲当初只是秉持本心所做的些微小事,竟在百姓心中留下了如此深刻的烙印,甚至影响了这么多孩子的姓氏选择。
他沉默片刻,方才轻叹一声,语气温和而复杂:“原来如此……他们,有心了。”
一旁的林噙霜更是听得愣住了,随即感动与欣慰涌上心头,让她眼眶微微发热,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名字竟能以这样的方式,被这么多孩子承载、铭记。
她看着院子里那些姓林的孩子们活泼的身影,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的喜悦,柔声道:“这些孩子……真是……真是惹人疼爱的紧。”
一旁的墨兰听得心潮澎湃,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和对母亲深深的爱意交织在一起,她脱口而出:“我也要跟阿娘姓林!”
她拉住林噙霜的手臂,娇声道:“阿娘,你看,那么多孩子都姓林,觉得光荣,墨儿也要!”
林噙霜先是一愣,随即失笑,轻轻点了点墨兰的额头,嗔怪道:“傻孩子,胡说些什么!你自有姓氏,乃是盛家女儿,这姓氏岂是能随意更改的?于礼法不合。”
她以为这不过是小女儿家一时的戏言。
然而,盛长梧却看向墨兰,目光沉静而肯定,缓缓道:“这,也可以。”
林噙霜惊讶地看向儿子,以为他在开玩笑:“梧哥儿,你就别跟着墨儿一起胡闹了。”
墨兰却从哥哥的眼神中看到了认真,她心中大喜,面上却乖巧地没有继续在众人面前纠缠,只是对着哥哥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待到回到客栈,墨兰立刻迫不及待地追问:“哥哥,你方才说的是真的吗?墨儿真的可以改随阿娘姓林吗?”
盛长梧看着妹妹亮晶晶的、充满期盼的眼睛,肯定地点了点头:“嗯,可以。”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同样一脸惊愕与感动的林噙霜,语气平稳却石破天惊:“不止是墨儿,儿子也打算,自此改姓为林。”
“什么?!”林噙霜惊得站起身来,“梧哥儿,这……这怎么行!你如今身居高位,骤然改姓,于礼法不合,朝野上下会如何议论?还有你父亲那边……”她首先想到的是此举可能给儿子带来的麻烦和非议。
墨兰却已经高兴地拍手跳了起来:“好耶!太好了!哥哥也改!这样我们一家人就都姓林了!阿娘就不孤单了!”
盛长梧握住母亲因激动而微凉的手,扶着她重新坐下,声音沉稳有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母亲,不必担忧。礼法是为人而设,而非束缚人之枷锁。儿子感念母亲生养之恩,远胜于那虚无缥缈的家族牵绊。母亲予我者,是性命,是教养,是毫无保留的慈爱。儿子如今功名在身,行事但求无愧于心,些许议论,动摇不了根本。至于父亲那边……”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他既已默许我们分家另过,此事,他干涉不了,也不会过多干涉。”
他看着母亲依旧忧心忡忡的面容,保证道:“母亲,信我。一切事宜,儿子自会处理妥当,绝不会授人以柄,惹来祸事。”
林噙霜看着眼前目光坚定的儿子,感动与欣慰冲击着她的心房,让她眼眶发热,鼻尖酸涩。她反手紧紧握住儿子的手,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最终化作全然的信任与支持:“好……好……阿娘听你的。都听我梧哥儿的。”
离开福县后,盛长梧他们一行人继续南下,很快便抵达了他曾担任刺史的泉州,与福县类似,泉州在他打下的坚实基础上,由继任者萧规曹随,发展得更加繁荣稳定,并未发现需要他动用钦差权柄干预的重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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