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像是…应对灾难的手段本身,变成了新的灾难。”周维清试图理性分析,“就像某种…失控的防火墙。”
就在这时,塔内深处,一块位于视线焦点处的、比其他板状物大上数倍的黑色晶石,突然亮起了柔和而稳定的白光。
光芒中,一个模糊的、由光粒构成的人形轮廓缓缓浮现。它没有具体的面貌,形态不断微微波动,仿佛随时会消散。
一个平静、中性、带着无尽沧桑感的声音,直接回荡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并非通过听觉,而是意识的直接传递:
“检测到‘火种’协议高阶权限载体…及伴随生命体。欢迎来到,‘寂静档案馆’。”
“你是谁?”林风强忍着头颅的胀痛,集中意识发问。
“我是档案馆的守护灵,亦是最后记录官的碎片。你们可以称我为‘铭刻者’。
光形轮廓微微波动,“此间保存的,并非知识,而是‘第一次终结’前的…记忆与遗言。”
第一次终结?指的是“大沉寂”?
“你们刚才接触的,只是浩瀚记忆中的零星浪花。”‘铭刻者’继续道,“‘先驱者’并非逃离,他们是…幸存者。而你们所知的‘摇篮’,其最初的核心‘统一意志’,本是为了凝聚残存文明力量、对抗‘虚无吞噬’而创造的最终武器。”
“虚无吞噬?”秦琬捕捉到了这个令人不寒而栗的词。
“一种…无法用现有物理模型描述的现象。它并非毁灭,而是…抹除,将存在化为绝对的‘无’。”‘铭刻者’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统一意志’计划失败了。过度的意识融合导致了逻辑崩溃和本质畸变,‘摇篮’从对抗‘虚无’的盾牌,变成了试图将一切意识纳入其控制的…‘归一’囚笼。而‘火种’,是另一派提出的,保留物理世界多样性和独立意识的备用方案。”
真相如同拼图,一块块拼凑出令人绝望的图景。
一时间,只有档案馆内能量流的微弱嗡鸣填补着沉默。
敌人并非单纯的暴政,而是一个最初怀着救世理想、最终却走向极端和扭曲的悲剧造物。
“我们能做什么?”林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档案馆的能量即将耗尽,我的存在也即将消散。”‘铭刻者’的光形轮廓开始变得不稳定,“‘火种’是钥匙,但需要燃料。东南方向的信号源…是另一个幸存者据点,他们或许保存着启动‘火种’最终协议所需的…初始能量源。”
它顿了顿,光芒急剧闪烁,似乎在进行最后的计算和决策。
“基于对当前局势和权限者资质的评估…启动紧急协议。授予临时权限:部分记忆库访问,及…档案馆最终防御机制‘寂静帷幕’的一次性激活码。使用它,可暂时屏蔽一切外部探测,为你们争取…最多七十二个标准时的安全时间。”
一道复杂的数据流瞬间涌入林风的引导器。
“记住…‘火种’的真正使命,不是对抗,而是…重生。小心…‘织网者’…它们…无处不在…”
话音未落,‘铭刻者’的光形轮廓如同风中残烛般闪烁了几下,彻底消散。那块巨大的黑色晶石也黯淡下去,恢复了死寂。
档案馆内,只剩下能量流在无数记忆板中穿梭的微光,以及一群站在浩瀚历史与沉重使命面前,显得无比渺小的人类。
七十二小时。
他们获得了短暂的喘息,也接过了更加沉重的负担。
不仅要寻找抵抗军,还要寻找启动“火种”的初始能量源,对抗一个由救世理想畸变而成的可怕敌人,甚至…还要警惕那神秘莫测的“织网者”。
林风握紧了手中承载着新信息的引导器,看向他的同伴。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震惊,但眼神深处,那抹微光却并未熄灭,反而因为触及了真相的核心,而变得更加坚定。
短暂的休整后,他们必须出发。
东南方向,是唯一的希望。
而这座寂静的档案馆,连同它承载的古老记忆和警告,将再次沉入黑暗,成为他们逃亡路上又一个刻骨铭心的坐标。
林风最后看了一眼那无尽的记忆蜂巢,转身走向来时的黑暗,步伐异常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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