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阴云像厚重的幕布,将月色遮得严严实实,只有零星的光透过云缝漏下,在森林里投下忽明忽暗的光斑。
幽暗的林子里,两道身影正快速穿梭,身形轻盈如猎豹,速度不相上下,目标却出奇地一致——林中最深处的洞穴。
“闷娃儿,待会该咋子引它出洞?”冯宝宝一边跃过一根横卧的枯木,一边用意识问道。
张起灵听到问题,暗自皱了皱眉。对于“幻”这种只擅长幻境、从未在现实中交手过的怪物,他暂时还没有对应的对策。
以往对付的粽子、怪物,都能靠武力硬拼,可“幻”的威胁藏在暗处,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圈套。
就在张起灵沉默思考时,小眼的声音适时在两人意识里响起:【‘幻’这东西,除了得意它那幻境,最自负的就是身上的屏障。当年它被封印,就是因为觉得这屏障天下无敌,松懈得很。】
它顿了顿,像是在回忆:【那屏障确实邪门,前前后后几波人去都没能破开。最后还是个女子找到弱点,才一举攻破。可这么多年过去,它肯定吸取教训了,弱点藏得更严实,屏障也强化了,怕是更难对付。】
“这么嗦,它打架不太行咯,就靠屏障和幻境撑着到?”冯宝宝跃过一根横在路中间的枯木,落地时带起一阵尘土,“那倒省事,破了屏障,直接揍它不就完咯?”
[可不能这么说。]小眼急忙反驳,[它的实际能力不算弱,以前好几波人去收服它都失败了。不过单论打斗,它确实赢不了你们。你们真正要小心的,是它的幻境。很多人失败,不是因为打不过,而是被它放了暗招——一旦陷入幻境,再想拔出来就难了]
“为啥子?”冯宝宝不解地歪了歪头。在她的认知里,幻境不就跟人做梦一样吗?她虽然没做过梦,但见过狗娃子一家做梦,第二天都会自己醒过来,还能绘声绘色地描述梦里的场景。
她还记得,有一次狗娃子说梦见鬼怪要吃他,吓得当场哭醒,找赵姨哄了半天才睡着。
【这幻境跟普通的梦不一样。】小眼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点严肃,【它能勾出你心里最想要的东西——可能是你思念的人,可能是你没得到的遗憾,活生生摆在你面前,真到让你分不出真假。你越想抓住,陷得越深;越想清醒,就越沉沦,到最后……心甘情愿变成它的养料。】
“心里最想要的……”冯宝宝的脚步顿了顿,豆豆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它能把我家人变出来?我能看到他们长啥样?”这么久以来,找家人一直是她唯一的执念,听到能“见到”家人,她的情绪终于有了明显的波动。
小眼听着她的话,心里默默感叹:果然是奇女子,关注点就是与众不同。它偷偷“瞄”了一眼冯宝宝旁边的张起灵,发现对方虽然没说话,却用余光往这边瞟着,显然也是竖起耳朵在听。
[只要是你心中所想,它就能幻化出来。]小眼语气凝重地提醒,[你要记住,那些都是泡沫一场,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成不了真。]它生怕冯宝宝因为太过渴望见到家人,而轻易陷入幻境。
“快,那加快脚步去找它!”冯宝宝说完,心里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只要能见到家人的样子,就算是幻境,她也想试试。
张起灵看着她的背影,帽檐下的目光闪了闪,也提步跟了上去。
他能感觉到冯宝宝身上那股突然冒出来的急切,像团被点燃的火,烧得又急又烈。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加快了速度,与她并肩穿行在越来越密的树林里。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的树木渐渐稀疏,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洞口被藤蔓遮掩着,藤蔓下隐约能看到闪烁的微光,像层透明的薄膜——那就是小眼说的屏障。
两人身体轻盈如燕,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地时没有带起一片树叶,只扬起少许尘土。
冯宝宝刚落地,就急着往洞口走去,完全忘了小眼之前的提醒。小眼刚想开口阻拦,就见她的手腕却被张起灵一把抓住。将她拉回了身边。
“等等,别急。”张起灵说完,随手捡起一块石子,朝着洞口扔了过去。只见石子刚接触到洞口周围的空气,就被一层突然显现的透明屏障瞬间粉碎,连一点残渣都没剩下。
[我说姐姐,我知道你着急,但也别这么莽撞行不行?]小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要不是张起灵眼疾手快拉着你,你的下场可能就跟那石头一样咯!]它虽然知道冯宝宝实力很强,但没见过她真正的极限,难免会有些担心。
“没得事。”冯宝宝挣开手腕,语气里满不在乎,“它伤不到我”
“小心为上。”张起灵轻轻点头,却没有认同冯宝宝的说法。在这个充满未知的地方,无论实力多强,都该保持警惕——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谁也不知道这屏障背后,还有没有其他陷阱。
“好嘛。”冯宝宝看张起灵和小眼都一副小心翼翼、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的模样,沉默了几秒,语气平淡地答应下来。张起灵能感觉到,她语气里的平淡之下,藏着一丝小小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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