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河渡的青石板被阴河水浸得发黏,每一步踩下去都能听见 “咕叽” 的闷响,像是鞋底黏着半融化的腐肉。石板缝里嵌着暗红的彼岸花残瓣,指尖一碰就化作黑灰,散发出一股铁锈混着腐腥的怪味。四人刚挪到渡头,阴河水突然翻涌起来,暗黑色的水波里浮出上百张扭曲的脸 —— 不是之前零星的水鬼,而是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魂灵,有的眼眶空着,有的嘴唇烂成黑窟窿,水草像头发似的缠在他们脖颈上,指甲泛着青灰,抓挠渡柱时刮下细碎的石屑,“滋滋” 声像无数只虫子在啃噬木头。
“它们…… 它们的手在往我脚踝勾!” 林薇猛地往后缩脚,却感觉脚踝被冰凉的东西缠了一下,低头一看,竟是一缕半透明的水鬼头发,正顺着裤脚往上爬。她手腕的旧伤被阴风一吹,疼得钻心,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攥着冥界符的指尖泛白,符纸边缘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子。护魂玉的绿光在掌心忽明忽暗,每次闪烁,水鬼的脸就往渡边凑近一分,眼窝里淌出的黑水滴在石板上,瞬间蚀出针尖大的小坑。
江辰靠在渡栏上,胸口的冥晶还残留着噬魂冥将的余温,烫得他皮肤发疼。圣眸微光扫过水面时,突然瞥见水鬼脖颈处缠着一缕极细的黑气 —— 不是噬魂气那种浑浊的黑,而是带着金属冷光的暗纹,像极了冥府衙役锁链上的纹路。“不对!” 他突然攥紧拳头,冥晶的暗紫光顺着指缝漏出来,“这些水鬼被人用‘拘魂力’绑着,操控它们的是…… 冥府自己的力量!”
话音未落,一阵刺骨的阴风突然从渡那头卷来,风里裹着细碎的冰碴,刮在脸上像刀割。路边的彼岸花齐刷刷往一侧倒,花茎弯曲的弧度诡异得像在鞠躬,露出两道修长的影子。铁链拖动的 “哗啦” 声越来越近,链节摩擦地面的火星子落在彼岸花上,竟让花瓣瞬间蜷缩成黑球,散发出焦糊味。
走在前面的白衣人足不沾地,飘在离渡面半寸的地方,衣摆扫过石板时连灰尘都没带起。他身形高瘦得像根枯竹,面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窝微陷,手里的哭丧棒缠着半幅发灰的白绫,绫角垂在阴河水上,每晃一下就有一滴黑水被吸上去,在绫面上凝成细小的冰珠。后面的黑衣人则踩着沉重的步子,每一步都让渡板晃一下,他面色黝黑如炭,络腮胡里嵌着细碎的冰碴,双手各拎着一条碗口粗的铁链,链身锈迹斑斑,却在晃动时泛着冷光,链尾的铜铃 “叮铃” 作响,每一声都震得人耳鼓发疼,江辰胸口的冥晶甚至跟着颤了颤,像是在畏惧这铃声。
“生人擅闯冥府地界,还敢搅扰阴河水祟,当真是活腻了!” 黑衣人突然停下,铁链往渡板上一甩,“哐当” 一声巨响,青石板竟被砸出一道指宽的裂缝,黑色的寒气从裂缝里冒出来,瞬间在周围结了层薄冰。他咧嘴冷笑时,能看见两排泛着黄的尖牙,“范无救在此,识相的就束手就擒,免得本座动手撕了你们的魂!”
白衣人轻轻抬了抬哭丧棒,白绫突然飘到范无救身前,挡住他挥向江辰的铁链。他声音温和得像春风,却带着穿透骨髓的威严,每个字都像冰珠落在琉璃上:“谢必安。尔等既非冥界阴魂,又无冥府通行令牌,为何会出现在黄泉路?” 他的目光扫过容奇的镇邪刀时,刀身金芒突然暗了暗;落在苏淼的护魂玉上时,绿光竟微微发烫;最后停在老冥差身上,眉头蹙起,白绫轻轻绕了老冥差一圈,“你是…… 前地脉吏赵九?三年前因拒修噬魂通道被罢黜,为何会与生人混在一起?”
老冥差 “扑通” 一声跪倒在渡板上,膝盖砸在冰面上发出脆响,他浑身抖得像筛糠,连说话都带着哭腔:“属、属下见过谢大人!见过范大人!冥府遭难了!噬魂界的‘王’占了阎罗殿,用噬魂气控了大半冥差,十殿阎罗被关在酆都城天牢里,属下走投无路,才引这几位恩人来救冥府啊!要救阎罗,得先过望乡台 —— 现在被噬魂怨魂占了,过不了望乡台,就到不了后面的三生石、恶狗岭,更别提酆都城了!”
“恩人?” 范无救突然上前一步,铁链在手里转了个圈,带着呼啸的风声擦过江辰的耳边,“他身上揣着冥晶,还藏着圣眸之力,分明是噬魂界的走狗,你竟敢叫他恩人?” 铁链尖的锈刺离江辰的喉咙只有半寸,寒气顺着皮肤往魂里钻。
江辰猛地抬手,冥晶的暗紫光与圣眸的淡金光同时从掌心炸开,两道光在身前凝成半透明的护盾,将铁链挡在外面。他能看见光盾上映出的自己 —— 眼底泛着淡淡的金,嘴角却抿得发白,“大人明鉴!这冥晶是在凡间石窟偶然所得,圣眸更是阿辞姑娘临终所托,只为对抗噬魂势力!前日在鬼门关,我们毁了‘王’的噬魂冥将,救了近百只被困的冥界残魂,若大人不信,可去鬼门关西侧查看,那里还留着冥将的鳞甲残片!我们要去望乡台,只是为了借路救阎罗,绝无半分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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