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初亮,沐晴便陪着墨子谦到了匠作监设在城南官署的考场。远远就看见赵擎早已端坐监考席,两侧各坐着一位神情肃穆的大匠,唯独右侧那位白发老者神色平和,想必就是鲁仲衡。
墨大师倒是准时。赵擎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今日三位大匠亲自考核,可要好好展现你的本事。
考核伊始,左侧那位姓周的大匠便发难:听闻墨大师精于机关之术,不知对《考工记》可有研读?且说说轮人为轮一节。
这问题明显偏重经义,意在刁难专注实践的墨子谦。不料墨子谦从容应答,不仅精准阐释原文,更结合机关术提出独到见解,令在场众人皆露讶色。
右侧姓郑的大匠紧接着问道:既然精通机关,可会制作水运仪象台?
这是个极其复杂的工程,寻常工匠终其一生也难完成。就在众人以为墨子谦将要为难之际,他却走到考核台前,取出一套精巧的微缩模型:
此乃晚辈改良的微缩仪象台,不仅保留传统功能,更增设了自动报时装置。
随着机括转动,小人准时敲钟,精妙的设计引得满堂惊叹。连一直闭目养神的鲁仲衡也微微颔首。
赵擎见状,面色渐沉。他起身道:既然墨大师技艺如此精湛,不如现场制作一件能辨识敌我的机关如何?
这分明是要墨子谦当场复现那具守山犬。沐晴心中一紧,却见墨子谦不慌不忙:
此等复杂机关,需三日方能完成。不过...他话锋一转,晚辈可演示其核心部件——识人镜。
他取出一面特制铜镜,镜面竟能随人气息映出不同色泽:友人显蓝,生人显黄,歹人显红。
这番巧妙的应对,既展露了技艺,又保全了核心机密。鲁仲衡终于开口,声若洪钟:
妙极!将气息辨识与光学原理相融,实乃匠心独运。
就在考核即将通过之际,赵擎突然拍案而起:且慢!本官接到密报,称墨大师与敌国暗探往来,这些机关术恐另有所图!
满场哗然。沐晴正要反驳,门外忽传通报:
四殿下到!
楚玄身着常服步入考场,目光扫过众人:本皇子恰在附近办事,听闻今日有精彩考核,特来一观。方才赵典军所言,可有实证?
赵擎面色一僵:尚在查证......
既无实证,便不该妄加揣测。楚玄转向三位大匠,技艺考核,当以技艺论高低。本皇子以为,墨大师之才,足可获匠籍。
有皇子发话,周、郑二位大匠连忙附和。鲁仲衡更是当场在文书上钤印:
墨大师技艺超群,老夫愿亲自作保。
归途上,墨子谦却不见喜色:赵擎今日受挫,必不会善罢甘休。
沐晴颔首:他敢当众诬陷,说明已无所顾忌。我们需早做防备。
回到工坊,但见门扉上又钉着一支熟悉的飞镖。这次的纸条更为简短:
今夜子时,城南废庙。
字迹与先前如出一辙,墨香依旧。沐晴与墨子谦相视一眼,皆知这场约会,必将揭开更多谜团。
暮色渐浓,工坊内的烛火映照着两人凝重的面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但他们已然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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