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义与求生本能,最终压倒了所有的犹豫和疑虑。
王承业猛地一咬牙,忍着伤口的撕裂痛楚,用手支撑着地面,艰难地站了起来。他的动作引起了其他士兵的注意,他们茫然地看向他。
只见王把总步履有些踉跄,却异常坚定地穿过破庙中央的篝火,一步步走到庙门口,来到李昊的身后。
李昊似乎察觉到了,缓缓转过头,平静的目光落在王承业那张因痛苦和决绝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上。
下一刻,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王承业把总猛地单膝跪地!因动作剧烈,他肋下的伤口瞬间崩裂,鲜血渗出绷带,但他毫不在意,双手抱拳,高高举起,声音因激动和伤痛而微微发颤,却沉凝有力,一字一句地砸在寂静的夜空中:
“李公子!”
这一声呼喊,打破了破庙的沉寂,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王某与身边这几兄弟的性命,是公子您一次次从鬼门关前硬抢回来的!若非公子仗义出手,我等早已是煤山脚下、荒草之间的无名枯骨!此恩,如同再造!”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坦荡而真诚,没有丝毫虚伪:“王某是个粗人,行伍厮杀半生,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大道理,但知恩图报、忠义二字,还时刻铭记在心!”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悲凉和迷茫:“如今…朝廷…唉!京师陷落,天子…蒙尘,我等身为大明军官,却…却不知该效忠于谁,不知该去往何方,已是无根无萍,彷徨无措!”
随即,他的语气再次变得无比坚定,目光炽热地看向李昊:“公子您非常人!有鬼神莫测之能,更有仁义之心!王某虽愚钝驽钝,也还有一把力气,几分厮杀的经验。王某愿以残躯,携麾下这几名还能动弹的弟兄,从此追随公子左右!牵马坠蹬,执鞭提镫,但凭公子驱策!赴汤蹈火,绝无二话!”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最终的目的,也是所有残兵心底最深的渴望:“只求…只求公子能不弃,给兄弟们指一条…能在这乱世中活下去的明路!求公子…收留!”
这番掷地有声、饱含血性与恳求的效忠之言,在破庙中回荡。其余三名尚能行动的士兵目睹此景,听着把总的话语,想起李昊的恩情和眼前的绝境,心中亦是激荡不已。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挣扎着想要起身,学着把总的样子,向那位神秘的公子表达追随之意。
庙内,篝火噼啪,映照着跪地的军官、挣扎欲起的士兵,以及那个端坐于门槛、被投以全部希望的神秘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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