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如墨。
太行山的秋夜,寒气砭骨。李昊一行人如鬼魅般在崎岖的山道上穿行,脚下的落叶被踩得沙沙作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鹰嘴崖后方三里处的“一线天”峡谷。
队伍由二十名精锐护卫和十名火器营的学徒组成,每个人都背负着沉重的装备。赵铁柱走在最前,他手里提着一把短斧,腰间别着火折子,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黑暗的四周。在他的身后,是李昊亲自挑选的二十名护卫,他们手持标准化的长矛,矛尖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寒光。再往后,是老孙头和他那十名年轻的学徒,每人怀里都抱着一个用厚布包裹的陶罐——那里面装的,是足以改变战局的【黑火药炸雷】。
李昊走在队伍中间,表情平静,但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他亲自勘察过地形,那张用炭笔绘制的地图早已刻在他的脑海里。“一线天”,名副其实。峡谷狭窄,最宽处不过丈余,两侧是近乎垂直的峭壁,高达数十丈,抬头望去,只能看到一线狭窄的天空。唯一的通道,是一条被山洪冲刷出的、仅容两人并行的裂缝。
“就是这里。”李昊停下脚步,指着前方黑漆漆的峡谷入口。
赵铁柱立刻带了十名护卫,消失在黑暗中。他们的任务,是扮演最关键的诱饵。
李昊则带着剩下的人,在峡谷两侧的峭壁上找到了理想的埋伏点。他们用登山索攀上岩壁,将身体隐藏在嶙峋的岩石和茂密的灌木之后,耐心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寒气越来越重,但所有人的心却因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火热。
次日清晨,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鹰嘴崖方向便传来了沉闷的马蹄声和嘈杂的人声。
五十名镶蓝旗包衣兵,如同驱赶牲口般,赶着一辆辆装满粮食的骡车,懒洋洋地向李家庄园的方向蠕动。他们大多是些老弱残兵,战斗力低下,唯一的倚仗就是人数和手中的刀枪。领头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旗丁头目,嘴里叼着根旱烟,眼神里满是淫邪和贪婪。
“快点!磨蹭什么呢!到了地方,老子让你们好好乐呵乐呵!”他挥舞着鞭子,抽打着一个落在后面的士兵。
当队伍走到峡谷入口时,那旗丁头目看到了前方小道上,十几个“百姓”正跌跌撞撞地往回跑。
“吁——”他拉住马缰,嗤笑一声,“跑什么?老子又不是来抓壮丁的!瞧你们那熊样!”
他身后的士兵们也纷纷哄笑起来,放松了警惕。在他们看来,这群“山民”不过是遇到了什么野兽或者小股山匪,弃家而逃。这正是个机会,或许能顺手抓几个壮丁,或者抢点值钱的东西。
“追上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旗丁头目一挥手。
清兵们催动着马匹,喧闹着涌入了狭窄的峡谷。队伍拉得很长,前队已经进入峡谷深处,后队还在谷口徘徊。
就在此时,那十几个“逃亡百姓”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着冲过来的清兵,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清军来了!快跑啊!”
随即,他们像是被吓破了胆,转身就往回跑,动作逼真至极。
“哈哈哈!果然是在逃!”清兵们大笑,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纷纷纵马加速,想要追上这些“肥羊”。
峡谷,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
当清军队伍的中段完全进入峡谷,连旗丁头目都催马进入后,李昊眼中寒芒一闪,猛地举起了右手!
“动手!”
埋伏在两侧岩壁上的护卫们,同时拉动了手中长长的引线!
嗤嗤嗤——
二十条浸过油的引线被同时点燃,带着火星,迅速钻入峡谷底部。
紧接着——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炸开了峡谷的宁静!
一枚炸雷在队伍中央爆炸,掀起的碎石和浓烟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蘑菇云,笼罩了半条峡谷。马匹受惊,疯狂嘶鸣,前蹄高高扬起,将背上的骑兵掀翻在地。清兵们被震得东倒西歪,惨叫声、哭喊声、兵器落地的声音混成一片,队形在瞬间土崩瓦解。
“轰!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如同死神的鼓点,接连在峡谷中炸响。浓烟滚滚,遮天蔽日,十步之外难辨人影。
旗丁头目在爆炸中滚下马来,他挣扎着爬起,刚想怒吼,一颗炸雷就在他脚边炸开!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气浪将他狠狠掀飞,重重地撞在岩壁上。他的一条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被震断了。
浓烟尚未散尽,一声沉稳的号令从峡谷两侧的坡地上响起。
“杀!”
王承业率领的二十名护卫,如同从天而降的死神,从两侧的坡地上猛冲下来!他们手持长矛,步伐整齐,瞬间结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钢铁壁垒,彻底封死了峡谷的出口!
清兵们刚从爆炸的混乱中惊醒,就发现自己陷入了绝境。前有堵截,后无退路,头顶是不断掉落的碎石,身边是惊恐奔逃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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