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太行山区,草木抽芽,溪水潺潺。李家庄园的粮仓前,张阿牛正扒拉着算盘珠子,额头渗出细汗:“上月存粮三百石,支出了……支出了……”他猛地拍了下脑门,“哎哟,又记混了!那批救济灾民的五十石,到底是从东窖还是西窖出的?”
不远处的工具房前,王二牛扛着两把新打的锄头往外走,被陈默拦住:“二牛哥,你这月已经领了四把,咋又多拿?”王二牛挠头憨笑:“上回修篱笆用了俩,想着多备俩……”
陈默望着这乱糟糟的景象,直皱眉。自庄园扩张到三百口人,粮草、器械、银钱的账目便成了老大难。张阿牛记性差,王二牛没数儿,连他自己对着麻纸账本都直犯迷糊。这日议事时,他试探着提了一嘴:“要不……找个管账的先生?”
李昊放下手里的木尺,若有所思:“我记得你说过,南明有个沈括?”
三日后,陈默带着李昊钻进太行山深处的一座破庙。庙门半塌,蛛网悬梁,却见阶前青石板上,一个穿粗布短褐的中年男子正蹲坐着,用树枝在泥地上画着什么。旁边围了七八个村民,踮着脚看他。
“沈先生,俺家三亩地,该种红薯还是玉米?”老妇人攥着旱烟袋问。
“沈先生,今年雨水多,谷种要多备多少?”后生搓着衣角。
那男子头也不抬,树枝在泥地上划拉:“红薯耐旱,今年雨水足,种玉米能多收三成。谷种嘛……按去年虫害的势头,每亩多备半升,防着霉烂。”
陈默挤进去,拱手道:“沈兄,可算找着你了!”
泥地上的男子抬头,见是陈默,先是一怔,随即露出苦笑:“子默?你怎么……”
“先别叙旧!”陈默拉着他起身,“这是李家庄园的李公子,正愁没人管账——你不是最会算粮种、算收成么?”
沈括这才注意到李昊。他三十来岁模样,穿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衫,眉眼间带着股子书生气,却无半分官宦的架子。
“沈先生,”李昊拱手,“俺们庄园扩了,可粮库记混账、工具乱拿,正缺个管账的能人。您若不嫌弃,来帮我们理理?”
沈括低头看着泥地上的算筹,冷笑一声:“山野之人懂什么后勤?俺在户部十年,管过江南赋税,算过大运河漕运,最后落得个‘私改账目’的罪名——还不是因为不肯给上司塞银子!如今在这山沟里帮村民算种粮,总比跟贪官同流合污强。”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泥土:“李公子,不是我瞧不起你们,这后勤的事,看着简单,实则牵扯百口人生计。你们要是只想找个‘账房先生’,我劝你另寻他人。”
李昊没急着劝,反而蹲下来,指着泥地上的算式:“沈先生,您算的红薯玉米产量,跟俺们用系统算的差不多。不过俺们有个法子,能把每笔账都记清爽,再不让张阿牛记混、王二牛多拿。”
沈括跟着李昊回了庄园。穿过新修的砖石寨墙,绕过晾晒谷物的场院,一座青瓦白墙的账房出现在眼前。李昊推开虚掩的门,案上整整齐齐码着几册蓝皮账本,旁边还摆着个带铜珠的木匣子。
“沈先生,您瞧这个。”李昊翻开一本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三月十五,收新麦五百石(东窖);支灾民粮五十石(西窖);购犁铧十把,银八两……”每笔收支旁都画着“借”“贷”二字,旁注清晰。
沈括的手指微微发抖,抚过那些工整的小楷:“这……这是‘龙门账’?借贷平衡,分列左右……你们从哪学的?”
“不是学的,是‘想出来的’。”李昊笑着解释,“俺们要管几百口人吃饭穿衣,总不能靠脑子记。张阿牛记混了,王二牛多拿了,都是因为账不清。您看,这笔粮食,进了东窖就记‘借’,支出去就记‘贷’,月底一核对,差额在哪儿一目了然。”
他又打开那个木匣子,取出一把改良算盘:“这是系统兑换的,每档珠子多了个铜钉,进位时能提醒。您试试?”
沈括捏起算盘,指尖触到铜钉的凹凸感,眼眶突然红了。他在户部时,曾试着推广“四柱清册”,却被上司斥为“故弄玄虚”。眼前这“龙门账”虽名不同,内核却与他毕生追求的“分明账目”不谋而合。
“再给您看这个。”李昊又递过一张表格,“这是上月物资库存表。按您的方法,俺们算了算,粮食损耗率15%——要是推行‘先进先出’,先存的粮先支,虫蛀霉烂的少,损耗能降到5%!”
沈括接过表格,上面的数字像跳动的音符。他当了十年户部主事,每日经手的银钱何止百万,却从未想过,一套清晰的账目能让一个山沟里的庄园省下这么多粮食。
“这……这不是算账。”他声音发颤,“这是治家之道。”
是夜,账房里点着一盏油灯。沈括坐在案前,手里拨弄着改良算盘,噼啪声清脆。李昊端着茶进来,见他面前的账本已写了半本,新麦、药材、猎物的收支分门别类,井井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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