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裹着雪粒子,割得人脸生疼。
青石峪的沟口,清军的火把像串被风吹动的红辣椒,顺着窄窄的山道往里涌。李富贵骑在枣红马上,玄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马刀斜斜指着前方:“兄弟们!看见没?前面那座庄子,粮库的顶子都露着!冲进去,每人扛两袋米,再砍几个庄稼汉出气——老子赏五两银子!”
一百五十名绿营兵哄笑着往前挤,有人已经急不可耐地抽出了腰刀,有人踩着同伴的脚后跟往前冲。他们没注意到,沟口两侧的枯草丛里,藏着细如发丝的麻绳——那是连接炸雷的绊线,被雪覆盖着,像条冬眠的蛇。
“轰!”
第一个清军踩中绊线的瞬间,炸雷的轰鸣像炸在所有人耳边。
火光冲起三丈高,碎木屑和硝烟裹着血珠飞溅。三个冲在最前面的清军被掀得飞起来,其中一个的头盔还挂在树杈上,脸上的肉被炸得模糊,叫声凄厉得像被踩住的野猫。
“长矛阵!前刺!”
韩通的吼声像闷雷滚过,震得沟壁的积雪簌簌往下掉。
八十名“仁义卫”长矛手同时动了——他们的脚步踩得极齐,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前排的矛尖斜斜指向前方,后排的矛杆抵着前排的肩膀,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钢铁墙。周狗蛋站在第三排最左边,手里的矛杆被攥得发白,矛尖对准前方涌来的清军,眼睛里没有一丝波动。
第一个冲过来的清军是个络腮胡,举着腰刀劈向周狗蛋的肩膀。周狗蛋没躲,反而往前跨了半步,矛尖精准地扎进对方的胸口。他感觉到矛杆传来的阻力,接着是温热的血顺着矛杆流到自己手上。没有犹豫,他手腕一拧,把长矛从对方身体里拔出来,又迅速刺向旁边一个想从侧面扑过来的清军。
“噗嗤——”
矛尖扎进腹腔的声音很闷,周狗蛋抽出长矛时,带出一串血珠。他的脸还是冷的,像块冻硬的石头——昨天李昊教他写“卫”字时说:“守家不是喊口号,是要把刀扎进伤害家的人身体里。” 现在他懂了,这根长矛不是农具,是保护庄子、保护兄弟的剑。
长矛阵顶住了清军的第一波冲击,沟底的火铳手已经装好了第二轮子弹。
李昊站在胸墙后,手指扣在腰间的令旗上。他望着前方混乱的清军,声音冷静得像块冰:“第三组,射击!”
十支火铳同时发出闷响,铅弹像暴雨般射向清军。前面的几个清军突然捂着胸口栽倒,血从指缝里渗出来,染红了雪地。后面的清军愣了愣,有人尖叫:“是火器!他们有火器!”
但已经晚了。长矛阵像道闸门,把他们困在沟里;火铳手的射击又像镰刀,不断收割着他们的生命。清军的队列彻底乱了,有人转身想跑,却被后面的人挤得动弹不得;有人举着刀乱挥,却砍不到任何目标。
“火铳手!轮换装弹!”
李昊的命令清晰有力。十支火铳分成三组,第一组射击,第二组瞄准,第三组快速装弹——这是沈括根据近代排队枪毙战术改良的轮换法,虽然只有十支枪,却能保持持续的火力输出。
周狗蛋刺倒第四个清军时,听见了火铳的轰鸣。他抬头望向胸墙后,看见火铳手们整齐地轮换着,每个人的脸都绷得紧紧的,像在完成一件神圣的事。他突然想起昨天训练时,李昊说:“火铳不是玩具,是能决定生死的家伙——要让每一颗子弹都打在敌人身上。”
王二柱的骑兵已经在陡坡上憋了半个时辰。
他们的马裹着草席,四蹄用破布包着,连呼吸都压得极低。此刻,听见沟里的喊杀声,王二柱猛地抽出马刀,大吼一声:“冲!”
一百名骑兵像从黑暗里窜出的闪电,顺着陡坡冲下来。马蹄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清军的心上——他们没想到,除了长矛阵和火铳,还有骑兵从侧面袭来!
马刀砍在清军的背上,发出清脆的“咔嚓”声。一个清军想转身反抗,却被马刀劈断了颈椎,尸体直接摔下马来。另一个清军想跑,却被后面的骑兵追上,马刀从侧面扎进肋骨,血喷得老高。
李富贵的马被挤到了后面,他望着眼前的混乱,脸白得像纸:“快撤!快撤!这是埋伏!这是埋伏!”
但他的命令已经没人听了。清军像被夹在中间的饺子,前面有长矛阵,后面有火铳手,侧面有骑兵——进,是刀山;退,是火海。
战斗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
沟里躺满了清军的尸体,雪地上的血汇成细细的红流,慢慢渗进泥土里。李富贵缩在一棵大树后面,怀里抱着一把断刀,抖得像片叶子。
韩通提着刀走过去,刀尖指着他的喉咙:“李参将,还要冲吗?”
李富贵“噗通”跪下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好汉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只是想抢点粮……我家有老娘要养啊!”
韩通冷笑一声,刚要说话,李昊走了过来。他蹲下来,捡起李富贵脚边的断刀,刀身还沾着“仁义卫”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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