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把鹰嘴崖的岩石晒得发烫,演武场的黄土被踩得结结实实,风里飘着山脚下桂树的甜香。张老三攥着红枪营的红旗站在点将台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面旗子跟着他从赵家集打到鹰嘴崖,边角的“红枪营”三个字褪了色,却依然沾着去年的血渍。
“老三,你数数。”李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晒了一上午的热度。他递过一本新册子,封皮上写着“靖南营步兵营花名册”,纸页还带着墨香。
张老三翻开,指尖划过一行行名字:“王二柱、李狗蛋、陈三……”最后停在“周大刀”三个字上,顿了顿:“黑风岭那二百刀客,如今改叫‘黑风营’,归我步兵营管?”
“不止。”李昊抬下巴指了指校场另一侧。五十匹黑马正踏着碎步绕圈,马鬃梳得油亮,马具是新打的牛皮,泛着淡光。马上骑士挂着马刀,背挎短枪,帽檐下露出晒得黝黑的脸——“骑兵营是新编的,挑的是各营马术最好的小伙子。上周我让他们跟清军的探马赛了一次,咱的人连赢三场。”
远处传来号角声,悠长而清亮。周大刀扛着九环刀走过来,刀鞘撞在腰间的短枪上,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他摸了摸后颈的碎发,喉结动了动:“李统领,咱黑风营的兄弟…今早五更就起来擦枪了。王疤非说要擦得能照见人,免得在演武式上丢面子。”
“丢什么面子?”李昊笑出声,伸手拍了拍他腰间的短枪——那是靖南营统一配的,枪身刻着“靖南”二字,“你们上次伏击井陉粮队,砍清军跟切瓜似的,早就是全营的尖刀了。”
周大刀的耳朵有点红。他攥着九环刀的刀柄,指节泛白:“可这…穿上统一的青布衫,拿一样的枪,倒像换了个人。以前在黑风岭,咱穿粗布,拎大刀,想咋冲咋冲…”
“不是换人。”张老三突然开口,手掌重重拍在周大刀肩膀上。他的掌心带着练枪的茧子,硌得周大刀一哆嗦,“是咱不再是一群散兵了。以前你带黑风岭的兄弟躲清军,现在你是靖南营的营主——咱要成家立业,要守着这片山,守着老百姓。”
李昊望着台下的方阵,声音轻了些:“去年今日,咱在鹰嘴崖的岩洞里,总共才一百二十人。现在…五千了。”他摸着名册上的名字,想起去年冬天在赵家集,张老三带着红枪会的兄弟举着红旗投奔他,想起周大刀带着黑风营的兄弟跪在山下,说“李统领,咱信你”。
“老三,大刀。”他抬头,目光灼灼,“这不是数字,是五千条命,五千颗要护着百姓的心。”
演武场的另一侧,工兵营的王铁锤正攥着墨斗线,在地上弹出一道笔直的痕迹。他穿了件洗得发白的工装,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满是老茧的小臂:“狗剩,把线坠拿过来!”
少年狗剩颠颠跑过来,手里攥着个铜坠子:“铁锤叔,这线要拉多紧?”
“跟弓弦似的!”王铁锤把坠子往地上一扔,“咱要挖三尺深的战壕,能藏下一个连。等会儿炮兵营试射,你躲这儿——让你看看,咱工兵的手艺,比清军的城墙还结实!”
狗剩蹲在土坑边,看着王铁锤用铁锹挖土,忍不住问:“叔,咱工兵是不是最累的?”
“累有啥?”王铁锤抹了把汗,笑着递给他一块烤红薯,“等打起仗来,你要是能躲过清军的炮弹,老子请你吃三大块!”
不远处,炮兵营的赵秀才正眯眼校准炮口。他穿了件青布长衫,却沾着满脸的黑灰——那是试炮时崩的。栓子扛着炮弹箱跑过来,额头上挂着汗:“秀才哥,这炮能打多远?”
“八百步。”赵秀才推了推眼镜,手指敲了敲炮身,“上周试射,三发全中百步外的靶心。等会儿你要是能算出提前量,老子教你当炮手!”
“我能行?”栓子眼睛亮得像星子。
“行!”赵秀才笑,“你上次算清军运粮队的速度,比我还快!”
骑兵营的马厩里,吴鹰正用鬃毛刷给黑马刷毛。他的马靴上沾着草屑,腰间挂着把镶银的马刀——那是他当马帮头子时的家伙。年轻骑士小顺子凑过来,手心攥着缰绳:“吴哥,咱骑兵营啥时候能冲锋?”
“急啥?”吴鹰甩了个响鞭,黑马嘶鸣一声,“等你把马镫踩稳,把马刀磨快,把敌军的阵型看透——那时候,咱的骑兵就是一把尖刀,扎进清军心窝子!”
小顺子摸着黑马的脖子,轻声说:“我爹是被清军的骑兵砍死的…我一定要替他报仇。”
吴鹰拍了拍他的肩膀:“会的。等咱们打回去,我带你去平遥,替你爹烧柱香。”
李昊沿着方阵走了一圈。步兵营的士兵穿着统一的青布衫,枪托上刻着“靖南”二字,最前排的少年兵帽檐下沾着绒毛,却挺直了腰板,像棵棵刚抽芽的白杨。他停在少年兵面前,蹲下来问:“怕吗?”
少年兵抬头,眼睛亮晶晶的:“不怕!张叔说,咱的枪是用来保护老百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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