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王卫国没再去见俘虏,只是让哨兵留意动静。哨兵回报说,俘虏变得很焦躁,夜里总翻来覆去,还时不时发出几句梦话,全是些零碎的日语,拼凑起来,大多是“实验”“消毒”“火车”之类的词。
“差不多了。”第五天傍晚,王破军拍了拍王卫国的肩膀,“今晚你去,带着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半块染血的布条——是上次从俘虏袖口拽下来的,上面绣着“平房区”的地址。
王卫国握紧布条,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像握着一块烙铁。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走进牛棚时,特意把煤油灯举得高高的,让灯光照亮自己手里的布条。
俘虏果然立刻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块布条,瞳孔猛地收缩,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野兽。
“认识这个吗?”王卫国把布条举到他面前,用刚学会的日语一字一句地说,“平房区……你的,做了什么?”
俘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铁链子勒得手腕生疼也顾不上,突然像疯了一样挣扎:“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是队长让我干的!”他的日语说得又快又急,夹杂着哭腔,“我只是个卫生兵,负责消毒,那些实验……我没参与!”
“消毒?”王卫国往前凑了一步,油灯的光映在他脸上,眼神亮得吓人,“消毒什么?是消毒那些被你们折磨死的中国人吗?还是消毒你们沾满血的手?”
“不是的!不是的!”俘虏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眼泪混合着鼻涕往下流,“是……是冻伤实验后的‘材料’,每次实验完都要……都要烧掉,我只是负责记录温度……”
王卫国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指尖因为用力而掐进了掌心。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空冥”天赋捕捉着俘虏话里的每一个细节——“冻伤实验”“温度记录”“烧掉”……这些词语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朵,让他想起母亲冬天总说手脚发冷,想起她被抓走时那双没穿鞋的脚。
“你们抓的女人,也做这个实验吗?”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每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俘虏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随即用力摇头:“不……女人很少做冻伤实验,她们……她们大多去了‘细菌部’……”
“细菌部?”
“就是……注射细菌,看多久会死……”俘虏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头埋在膝盖里,像只待宰的羔羊。
王卫国没再问下去。他知道,再问下去也只是更多的残忍细节,只会让心里的那团火燃烧得更旺。他收起布条,转身往外走,油灯的光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放了我吧……”俘虏突然喊道,声音里带着哀求,“我可以告诉你们更多,运输的具体时间,守卫的换岗规律……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王卫国停下脚步,却没回头:“等我们打到平房区,会给你一个公道。”
走出牛棚,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给雪地镀上了一层惨白的光。王破军站在雪地里等他,军大衣上落满了霜,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问出来了?”
王卫国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上面用木炭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冻伤实验,温度记录,女人多去细菌部,锦州每周三换车……”这些字写得很乱,有些地方被泪水晕开了,变得模糊不清,却字字千钧。
王破军接过本子,借着月光看了看,手指在“细菌部”三个字上停了很久,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这就是鬼子的‘圣战’?连女人都不放过。”
“俺娘……”王卫国的声音突然哽咽了,他望着东北方的天空,那里的星星被云层遮住,一片漆黑,“她要是在细菌部……”
“别胡思乱想。”王破军把本子还给她,声音沉得像块石头,“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有希望。你记的这些,就是希望的种子。”他指着本子上的“每周三换车”,“这就是突破口。”
王卫国握紧本子,纸页粗糙的边缘硌得手心生疼,却让他感到一种踏实的力量。这不是虚无缥缈的仇恨,是能抓住的线索,是能发芽的种子。他想起赵老栓说的,春天只要把种子埋进土里,再贫瘠的土地也能长出庄稼。这些情报,就是他埋在心里的种子,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把那些罪恶的藤蔓连根拔起。
接下来的几天,王卫国把收集到的情报一点点整理好,用桐油布包了三层,藏在山洞深处的石缝里——那里还藏着《玄真子兵要》和母亲留下的手帕,都是他最珍贵的东西。
“等开春,咱就派人把这些送出去。”王破军看着他藏好情报,眼神里带着期许,“送到东北民主联军手里,他们离平房区近,说不定能有办法。”
“俺想自己送。”王卫国突然说,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奋斗在激情岁月请大家收藏:(m.zjsw.org)奋斗在激情岁月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