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去拦住他们!”王卫国抓起步枪,就要冲出去,却被王破军拉住了。老道士摇了摇头:“不行,他们的目标是罪证和老陈,咱们不能硬拼。你带着老陈和罪证往岭上撤,俺和周司令带着人正面牵制!”
“可是王叔……”王卫国还想说什么,却被周司令打断了:“这是命令!罪证和幸存者比啥都重要,你必须保护好他们!”
王卫国咬了咬牙,点了点头。他扶起老陈,小李扛着桐油布箱子,三人朝着张广才岭的山顶跑去。雪地里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却还是没能躲过日军的视线——一挺重机枪朝着他们的方向扫射,子弹像暴雨一样落在雪地里,溅起一片片雪雾。
“快躲进山洞!”王卫国突然看到前面有个废弃的山洞,赶紧扶着老陈往里面钻。小李跟在后面,刚把箱子放进山洞,就听见“砰”的一声,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胳膊,血瞬间渗了出来,染红了袖子。
“小李!”王卫国赶紧掏出绷带,给小李包扎伤口。小李却摆了摆手,笑着说:“俺没事……这点伤不算啥,只要能护住罪证和老陈叔,俺就算牺牲了也值!”
山洞外,枪声越来越激烈。王卫国趴在洞口,能看到王破军和周司令带着战士们,利用雪堆和树木作掩护,和日军展开激战。一个年轻的战士为了掩护同伴,被日军的重机枪击中,倒在雪地里,鲜血很快被积雪覆盖,像一朵瞬间凋零的红梅。
老陈坐在山洞里,看着外面的战斗,眼泪又掉了下来:“都是好娃啊……为了俺们这些老骨头,为了那些死去的同胞,他们在用命拼……”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木牌,递给王卫国,“这是俺在据点里偷偷藏的,上面有俺媳妇的编号,还有……还有你娘的‘78’号,俺想把它交给你,就当是……俺替你娘,谢谢你。”
王卫国接过木牌,上面的“78”两个字被磨得发亮,显然是老陈经常摩挲。他把木牌和母亲的手帕放在一起,贴身藏好,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身后,有牺牲的战友,有像老陈一样的幸存者,还有无数像母亲一样的同胞,他们都在等着他把真相说出去。
山洞外的枪声渐渐弱了下去。王卫国探出身子,看到日军的身影正在往回退,王破军和周司令带着剩下的战士,正站在雪地里,朝着他们的方向挥手。他赶紧扶着老陈,扛着箱子走出山洞,朝着队伍跑去。
走到近前,王卫国才发现,有三个战士永远地倒在了雪地里,其中一个就是昨天掩护他炸炮楼的小战士,手里还紧紧攥着半张实验记录,上面写着“冻伤实验”的字样。周司令的胳膊又添了新伤,绷带里渗着血,却还是笑着说:“没事,把鬼子打跑了,罪证和老陈都安全了!”
王破军蹲在一个战士的遗体旁,用道袍的碎片轻轻擦去他脸上的雪,声音低沉:“他们都是好样的,没有辜负那些死去的同胞。”
队伍继续往岭上走,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还有三个新挖的土坑——里面埋着牺牲的战士,没有墓碑,只有三块写着编号的木牌,像三座小小的丰碑,立在白茫茫的雪野里。
老陈走在队伍中间,手里攥着媳妇的编号牌,嘴里默念着什么。王卫国走在他身边,左手扶着他,右手攥着母亲的手帕和木牌,胸口的实验罪证传来沉甸甸的重量。他抬头望向山顶,那里的天空渐渐放晴,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雪地上,泛着微弱的光。
“快到了。”王卫国轻声说,像是在对老陈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等过了这道岭,咱们就能把真相说出去,就能为那些死去的同胞,讨回一个公道。”
老陈点了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却带着一丝希望的笑意:“好……好啊……俺终于能给俺媳妇,给你娘,给所有同胞,一个交代了……”
队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张广才岭的雪雾里,只有那串深深的脚印,和三座小小的土坑,留在这片浸透着鲜血和泪水的土地上。它们像一个个无声的誓言,见证着一群中国人,为了揭露真相,为了守护正义,不惜用生命去战斗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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