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卫国把石板上的“人”“口”“家”指给王破军看:“王叔,俺总记不住笔画,有时候写着写着就漏了。”
“正常。”王破军放下粥碗,从怀里掏出半截炭笔,在草纸背面写了个“道”字,“俺学写‘道’字时,也练了半个月。老祖宗说‘熟能生巧’,你每天写十遍,慢慢就记住了。再说,你有‘空冥’,能找着笔画的规律,比别人学得快。”他指着“道”字的走之旁,“你看,走之旁像‘路’,里面的‘首’像‘头’,合起来就是‘心里有方向,脚下才有路’——跟咱们打鬼子、找你娘一个道理。”
王卫国盯着“道”字,空冥状态里,突然明白“字”和“理”是通的——写“人”要互相帮衬,写“家”要守住屋顶,写“道”要心里有方向。他拿起木炭,在草纸上学着写“道”字,虽然走之旁写得像个“蛇”,却比刚才写“家”时更认真了。
下午的课,李老师教“战”字。“‘战’字左边是‘占’,右边是‘戈’,‘戈’是兵器,‘占’是守住——咱们打仗,不是为了抢东西,是为了守住咱们的家,守住咱们的人。”李老师边写边说,声音里带着劲,“咱们根据地的孩子,要会写‘战’字,更要知道为啥而战。”
王卫国握着木炭,手不抖了。他想起在东北 731分支据点看到的实验室,想起乱葬岗里的白骨,想起牺牲的老张和大牛——这些画面像刻在脑子里,他写“战”字时,特意把“戈”字的撇写得很长,像把能刺穿鬼子心脏的刀。写完后,他看着石板上的“战”字,突然觉得这不是一个字,是他心里的劲,是所有中国人的劲。
“卫国哥,你写的‘战’字真有劲儿!”小石头凑过来说,“俺也要写得像你一样,以后跟鬼子打仗,就像这个‘战’字一样厉害!”
孩子们都开始写“战”字,有的写得歪歪扭扭,有的漏了笔画,可每个人都很认真。炭火盆里的松枝烧得“噼啪”响,火星子溅到石板上,把“战”字的笔画映得发红,像燃着的火苗。
傍晚放学时,李老师把王卫国叫到身边,递给他一张裁好的草纸和一根新削的木炭:“这是给你的,晚上没事就多写写今天学的字。明天咱们学‘国’字,‘国’是‘方框里有玉’,玉是宝贝,咱们的国家就是最珍贵的宝贝,要拼了命守护。”
王卫国接过草纸和木炭,心里暖暖的。他往家走的时候,看见乡亲们正在给小学的土坯墙糊新的草纸,赵老栓家的遗孀也在,正帮着把写好“人”“家”“战”的糙纸贴在墙上。夕阳把墙映得通红,那些歪歪扭扭的字,像一个个站着的人,守护着这座破庙,守护着孩子们的希望。
回到地道口的住处,王卫国就着马灯的光,在草纸上写今天学的字。先写“人”,写了十遍,从抖得厉害到越来越稳;再写“家”,补全了昨天漏的笔画;最后写“战”,每一笔都用了劲。空冥状态里,穿越前学汉字的记忆碎片越来越多,他甚至想起了“笔顺规则”,知道“先横后竖,先撇后捺”,写起来越来越顺。
王破军坐在旁边翻《玄真子兵要》,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嘴角带着笑。“写累了就歇歇,别熬坏了眼睛。”老道士说,“玄真派讲究‘张弛有度’,学东西也一样,不能急。”
王卫国摇摇头,继续写。他想学会写“国”字,想学会写“娘”字,想把心里的话,用汉字写下来。马灯的光映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里的光——那是对知识的渴望,是对家国的责任,是一个少年在战火里,从“会算”到“会写”的成长。
夜深了,地道里的鼾声渐渐响起,王卫国还在写。草纸上的字越来越多,“人”“口”“手”“家”“战”,一个个字像一个个小战士,排着队站在纸上。他拿起草纸,借着马灯的光看,突然觉得这些歪歪扭扭的字,比战场上的刺刀更有力量——刺刀能杀鬼子,可汉字能记住仇恨,能传递希望,能让后代知道,他们的前辈是为了什么而战。
他摸了摸心口的手帕,又看了看草纸上的“家”字,突然想起母亲。要是母亲还在,他真想把写好的“家”字给她看,真想告诉她“俺会写字了,俺会守护家了”。他拿起木炭,在草纸的最后,慢慢写了个“娘”字——虽然笔画有点乱,却写得很认真,像在跟母亲说话。
窗外的风还在刮,可王卫国一点都不觉得冷。因为他知道,这些汉字里,藏着打跑鬼子的力量,藏着母亲回来的希望,藏着这片土地重新站起来的未来。他还要学更多的字,写更多的字,把脑子里的记忆碎片拼得更完整,用汉字记录下根据地的故事,记录下所有牺牲的战友,记录下中国人永不屈服的精神。
天快亮时,王卫国把写满字的草纸叠好,放进怀里。他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心里充满了希望——今天要学“国”字,明天要学更多的字,总有一天,他要把“王卫国”“家”“国”“娘”这些字,写得工工整整,写在胜利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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