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的太阳,把马家堡的麦田照得发亮。没化尽的残雪在麦茬间积成小块,像撒了把碎盐,踩上去“咯吱”响。王卫国扛着根打磨好的松木椽往地道口走,肩膀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布料蹭到结痂处,传来一阵细密的疼——那是前天救小柱子时被房梁砸的,现在却顾不上疼,满脑子都是早上王破军说的“张连长要来检查地道”。
地道施工现场围了不少乡亲,赵老栓家的遗孀正带着几个妇女,把混了麦秸秆的黏土往地道壁上抹,说是“能挡寒气”;小石头领着几个孩子,帮着递工具,丫丫手里还攥着那张“国”字卡片,时不时凑到王卫国身边,问他“地道里能写字吗”。王卫国笑着点头,心里却有点发紧——这地道是上个月仓促挖的,虽然能藏人,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空冥状态下,能“感觉”到地道顶的土偶尔会往下掉渣,像随时要塌。
“张连长来了!”小李突然从村头跑过来,他的胳膊还缠着绷带,却跑得飞快,“周司令让他来检查咱们的地道,说要是合格,就推广到其他村!”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纷纷往村口望去。只见三个穿着灰布军装的人走过来,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肩宽背厚,军帽下露出一道浅浅的伤疤,一直延伸到下颌——那是张连长,武工队负责防御工事的连长,去年在反“扫荡”中,带着人用地道打跑过一个小队的日军。
张连长走到地道口,没说话,先蹲下来摸了摸地道壁的土,又用步枪枪管敲了敲顶,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这地道壁没夯实,顶太矮,鬼子要是扔颗手榴弹进来,一炸一个塌;还有通风口,就留了一个,里面待上半个时辰就得缺氧——这要是真遇上扫荡,乡亲们躲里面,不是被鬼子抓,就是被闷死!”
乡亲们的脸色都沉了下来。赵老栓家的遗孀攥着抹墙的抹子,声音有点发颤:“张连长,俺们就这点本事,能挖成这样已经尽力了……”
王卫国站在人群后,心里的“不对劲”终于有了答案。他盯着地道口,空冥状态悄然展开,眉心的发烫感比以往更强烈——不是危险预警,而是像有扇门被推开,脑子里原本零散的记忆碎片,突然开始“哗啦啦”地拼接:穿越前高中物理课上学的“承重结构”“空气对流”,历史课上看的“冉庄地道战示意图”,甚至还有地理老师讲的“土壤稳定性”……这些记忆像被点亮的灯,一下子全亮了。
他猛地想起自己是谁——穿越前,他叫王卫国,是 21世纪的高二学生,物理成绩常年在年级前三,还跟着爷爷学过简单的土木工程,知道“三角形结构最稳定”“倾斜通风口能防毒气”;他还知道,1943年是抗战最艰难的一年,但再过两年,1945年日本就会投降;知道 731部队的罪行最终会被揭露,松井健那样的战犯终将受到审判……这些被灵魂融合时压在深处的记忆,此刻全醒了,清晰得像昨天刚学过。
“张连长,俺有办法改进地道!”王卫国突然往前站了一步,声音有点发颤,却异常坚定。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张连长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他:“你个半大孩子,懂啥工程?俺打地道的时候,你还没学会拿枪呢!”
王破军赶紧走过来,拍了拍王卫国的肩膀,对张连长说:“张连长,这孩子脑子灵,学算术、学写字都快,说不定真有办法,你听听他说的?”
张连长哼了一声,没反对。王卫国深吸一口气,走到地道口旁的空地上,捡起根木炭,在雪地上画了个地道的剖面图——这是穿越前学的画法,他以为早就忘了,没想到现在画得又快又准:“您看,现在地道顶是平的,承重不行,咱们把顶改成‘人’字形,用松木椽搭骨架,再铺上芦苇秆,最后抹上混了石灰的黏土,这样就算鬼子扔手榴弹,也不容易塌——这是‘三角形承重’,比平顶结实三倍。”
张连长的眼睛亮了一下,蹲下来盯着图纸:“继续说。”
“还有通风口。”王卫国又在图纸上画了三个倾斜的口子,“现在就一个通风口,还直对着外面,鬼子要是放毒气,一下子就灌进来了。咱们在地道的头、中、尾各挖一个通风口,都做成‘拐弯的’,外面罩上铁丝网,再种上芦苇,既能通风,又能挡毒气,还不容易被鬼子发现。”
他顿了顿,想起历史课上学的地道战陷阱,又补充道:“地道里还能挖‘翻板陷阱’,就在入口处,铺块木板,下面挖个半米深的坑,里面插些削尖的竹片,鬼子要是闯进来,一踩就掉下去——竹片是咱们山里现成的,不用费啥功夫。”
张连长盯着图纸看了半天,突然拍了下手:“好小子!你这法子,比俺们武工队的老兵想的还周全!你这些本事,跟谁学的?”
王卫国的心跳了一下,不能说穿越,只能含糊道:“俺……俺闭着眼想的时候,脑子里就会冒出来这些法子,像有人教过俺一样。”他没说瞎话,这些确实是“有人教过”,只是教他的人在八十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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