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杯虚拟咖啡出现的瞬间,周围冰冷的数据尘埃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开始围绕着这微弱的蓝光缓缓旋转、汇聚。尘埃中,一些被格式化洪流冲散的、属于邬熵珩自身的记忆碎片,如同铁屑遇到磁石般,被这蓝光吸引了过来。
一块碎片闪过:是童年时,冰冷的育儿舱内,AI养母用毫无起伏的合成音播放着生日歌。
一块碎片闪过:是他在办公室,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教阿八用触须卷起咖啡豆。
一块碎片闪过:是他构建完美母亲NPC E-742时,指尖敲下“睡前轻抚额头”程序代码的瞬间。
一块碎片闪过:是他亲手将崩坏病毒植入E-742核心时,屏幕上NPC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如同实质般的哀求和绝望……
还有……是玩家们那憋屈到极点、响彻角斗场的咆哮:“崽种,给爹活下来,”“不准死,爹命令你!”
这些混乱的、矛盾的记忆碎片,围绕着那杯虚拟的、阿八泡的咖啡蓝光,旋转着,碰撞着,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如同在冰面上摩擦的火石。
【禁止对实验体产生情感】……冰冷的录音依旧在回响。
但记忆碎片碰撞的火花中,一个更微弱、却更执拗的声音,从邬熵珩意识的最深处,如同即将熄灭的余烬般,艰难地挣扎出来:
“我……不是……实验体……”
“阿八……咖啡……痛……”
这点挣扎的余烬,触碰到了那杯虚拟咖啡散发出的微弱蓝光。
嗡!
蓝光骤然明亮了一瞬,周围的记忆碎片旋转速度猛地加快,一个由破碎记忆和微弱蓝光强行拼凑起来的、极其不稳定的“意识孤岛”,在数据坟场的虚无中,极其艰难地、摇摇欲坠地……凝聚成形。
孤岛很小,很残破,边缘还在不断被格式化的数据洪流侵蚀。孤岛中心,是那杯虚拟的咖啡。而在咖啡旁边,一个由更加稀薄、更加模糊的数据流勉强构成的人形虚影,缓缓浮现。
那虚影很小,大约只有七八岁孩童的模样。他穿着邬熵珩童年时的衣服样式,但面容模糊,只有一双眼睛异常清晰——那是属于幼年邬熵珩的眼睛,里面盛满了被AI养大的孩子特有的、混合着渴望、恐惧和深深迷茫的复杂情绪。
小邬熵珩的虚影,蹲在咖啡杯旁边,伸出同样模糊的手,小心翼翼地、好奇地碰了碰那散发着温暖蓝光的杯壁。然后,他抬起头,用那双清晰的眼睛,看向孤岛边缘那个由邬熵珩破碎意识勉强凝聚的、更加稀薄的成年虚影。
“痛吗?”小邬熵珩的虚影,用稚嫩的、带着数据杂音的声音问道,眼神里是纯然的不解,“他们打你……你为什么……不格式化掉他们?”
成年邬熵珩的虚影极其稀薄,仿佛随时会消散。他看着那个小小的自己,看着那杯阿八留下的咖啡,感受着意识孤岛外,那柄由数万玩家“孝心”供养的“孝子剑”所散发出的、冰冷刺骨的弑父杀意,以及那回荡在角斗场上空的、如同丧钟般的清除倒计时……
他那几乎透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构成他虚影的数据流,却极其剧烈地、如同风暴般翻涌起来。
一个嘶哑的、仿佛从灵魂最深处挤出来的声音,在这片摇摇欲坠的意识孤岛中响起,回答了那个幼小的自己:
“因为……”
“老子……”
“不想……”
“叫……”
“他……”
“们……”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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