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灰色的信鸽收拢翅膀,像块坠落的石头般扎进茂密的林冠。
绑在鸽腿上的竹哨,在高速俯冲中发出尖锐且急促的鸣响,瞬间刺破了山林的寂静。
林地深处,枯叶堆动了动。
许康猛地抬起头,乱发下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天空。他伸出满是老茧和伤疤的手,稳稳接住了那只信鸽。
取下竹筒,倒出纸条。
上面只有一个字,字迹潦草,墨迹未干:
入。
许康将纸条揉进掌心,内力一吐,纸屑化作飞灰。他缓缓抽出腰间的环首刀,刀锋在阴暗的林间划过一道惨白的冷光。
“虎已入笼。”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四周的灌木丛中,陆续站起数十个身影。他们衣衫褴褛,有的甚至缺胳膊少腿,但每个人眼中都燃烧着同一种火焰——那是名为“死志”的烈火。
十年的东躲西藏,十年的刻骨仇恨,今日终将了结。
许康没有废话,只是将刀尖指向了东南方的山谷。
“杀孙策,祭主公。”
……
与此同时,三里之外的溪流边。
一名身穿粗布麻衣、背着一捆干柴的樵夫,正蹲在溪边洗脸。
听到远处的鸽哨声,樵夫洗脸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瞬,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
水珠顺着他黝黑的脸颊滑落,滴入溪水,荡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樵夫像是受惊的兔子,猛地跳起来,抓起地上的柴刀,惊恐地回头张望。
五个身穿暗青色劲装的汉子,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身后十步开外。他们脚步轻盈,落地无声,腰间的短刃并未出鞘,但那股透骨的阴冷气息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曹操麾下最精锐的斥候——“影鼠”。
领头的斥候队长目光阴鸷,上下打量了一番樵夫,目光在他那双满是泥垢的草鞋和粗糙的手掌上停留了片刻,确认没有破绽后,才冷冷开口。
“老乡,别怕。问个路。”
樵夫哆哆嗦嗦地放下柴刀,缩着脖子道:“军……军爷,小人没钱……”
“没要你的钱。”斥候队长随手抛出一块碎银,精准地落在樵夫脚边,“刚才那声鸽哨,听见了吗?是从哪边传来的?”
樵夫眼睛一亮,飞快地捡起银子,揣进怀里,指了指东南方向:“听……听见了,是从落凤坡那边传来的。”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军爷,那边可去不得啊。刚才小人砍柴的时候,看见一个骑着大白马、穿着金盔金甲的将军,像疯了一样冲进去了。啧啧,那马跑得真快,差点把小人撞进沟里。”
斥候队长的瞳孔骤然收缩。
金盔金甲。
大白马。
在这个地界,这种装束,只有一个人。
江东小霸王,孙策!
“你确定只有他一个人?”队长上前一步,死死盯着樵夫的眼睛。
樵夫被吓得后退两步,结结巴巴地说道:“就……就一个。后面好像还有几个骑马的随从,但都被那金甲将军甩得没影了。那将军嘴里还喊着什么……‘谁敢拦我’之类的。”
斥候队长转头,与身后的几名同伴对视一眼。
他们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压抑不住的狂喜与贪婪。
他们原本的任务,只是监视江东军的动向,配合丞相在北方的布局。
但现在,一个天大的功劳就这样赤裸裸地摆在面前。
落单的孙策!
这可是足以封侯拜将的泼天富贵!
“队长,干不干?”一名手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手掌已按在了刀柄上。
队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决断。
“富贵险中求。孙策刚愎自用,孤身犯险是常有的事。只要我们做得干净,神不知鬼不觉……”
他猛地一挥手:“走!跟上去,做那只捕蝉的黄雀!”
五道身影瞬间消失在密林深处,直奔落凤坡而去。
直到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那个唯唯诺诺的樵夫才直起腰板。
他脸上的惊恐与贪婪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
他从怀里掏出那块碎银,随手抛进了溪水里。
“两方入局。”
樵夫低声自语,随即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那里,是“蜂巢”预设的撤离点。
委员长的命令是:编织一张网,让猎物自己钻进去。
现在,网口已经张开。
……
风,开始变大了。
在连接江东军大营与落凤坡的一条必经之路上。
另一名装扮成流民的“蜂巢”特工,正坐在一堆枯黄的茅草旁,手里拿着一个生火用的火折子。
他看了一眼天色,又感受了一下风向。
东南风,风力三级。
刚刚好。
他将手中的火折子轻轻一晃,火苗窜起。
“对不住了,孙将军。”
特工面无表情地将火折子扔进了茅草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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