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除腐化……”弗丁的声音低沉沙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冻土中艰难撬出,“手段…过于酷烈。那是我们的士兵,弗塔根公爵。即使被低语侵蚀,灵魂堕入黑暗,也应尝试净化,而非…彻底湮灭。”他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中燃烧着痛苦与质疑的火焰,直视着坐在他对面阴影中的伯瓦尔。
伯瓦尔·弗塔根,曾经的暴风城摄政王,如今的联盟在诺森德的最高军事统帅之一,也是与凛雪沟通的关键桥梁。他穿着一身磨损的板甲,肩甲上联盟雄狮的徽记在火光下显得有些黯淡。他的脸庞比弗丁更加憔悴,眼窝深陷,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伤疤从额头斜划过左颊,那是天谴之门战役留下的印记,更是他背负沉重责任的证明。他承受着双重的压力:联盟的信任与对凛雪力量的警惕。面对弗丁的质问,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带着铁手套的手指,缓慢而沉重地敲击着桌面,发出单调的“笃、笃”声,仿佛在计算着某种无形的代价。
“酷烈?”一个带着浓重库尔提拉斯口音、压抑着巨大悲愤的女声响起。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站了起来,她金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往日睿智冷静的蓝眸此刻充满了血丝和怒火。白天死去的士兵中,有她熟悉的面孔,来自她故乡勇敢的水手。“弗丁大人,您称之为‘酷烈’?那是彻底的抹杀!连一丝救赎的机会都没有!她凭什么?就凭她坐在那个由无数骸骨和诅咒堆砌的冰封王座上?就凭她手里那把吞噬了无数灵魂的魔剑?”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指尖萦绕着不稳定的奥术能量,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帐内的炭火都为之摇曳。“我们在这里流尽鲜血对抗虚空,难道是为了让另一个更冷酷的‘天灾’来决定我们战士的生死吗?这所谓的盟约,难道是用我们袍泽的灰烬来书写的吗?”
“吉安娜女士,冷静。”伯瓦尔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试图压下这即将爆发的冲突。“凛雪…巫妖王的行动,是基于战场最残酷的现实。一个被彻底腐化的战士在防线核心发狂,其破坏力远超一只高阶无面者。他的存在,会让低语如同瘟疫般在意志薄弱者心中加速蔓延。那一刻的迟疑,可能导致整条防线崩溃,牺牲的将是以百倍计的战士。”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她选择的是效率,是阻断腐化传播最直接、最彻底的方式。这方式…冰冷,但有效。”
“效率?”布莱恩·铜须猛地一拍桌子,震得地图上的标记都跳了一下。矮人通红的脸上,愤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交织。“伯瓦尔,那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地精造的齿轮!我们矮人知道什么叫坚固,什么叫牺牲!但我们也知道什么叫‘不放弃任何一个兄弟’!哪怕他被毒蛇咬了,被蝎子蛰了,只要还有一口气,我们也会把他扛回去!看看外面!”他粗短的手指指向帐外,仿佛能穿透帆布看到那片血腥的战场。“那些被虚空撕碎的尸体,他们至少还有尸骨可以收敛!可那个小伙子呢?他什么都没剩下!只有一阵风带走的冰渣子!这种‘效率’,俺老铜须的心脏受不了!”他抓起腰间的酒壶,狠狠灌了一大口,浓烈的酒气也无法掩盖他眼中的湿润和怒火。
一直沉默地站在德雷克塔尔身后的德拉诺什·萨鲁法尔,年轻的兽人战士,此刻抬起了头。他继承了父亲瓦罗克·萨鲁法尔的坚毅面容,但眼神却更加锐利,带着新生代特有的审视。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情绪激动,声音平稳而有力,如同战鼓的闷响,在争论中显得格外清晰:
“争论对错无益于拧紧松动的盾牌钉。”
他的兽人语直白而务实,目光扫过弗丁、吉安娜和布莱恩。
“巫妖王的冰,冻住了缺口,也冻住了更多战士的喉咙。恐惧和猜疑,是比无面者利爪更快的腐蚀剂。它们现在正在营地里蔓延,啃噬着战士的勇气和彼此间的信任。我看到人类士兵看亡灵的眼神,比看那些深渊怪物更警惕。我看到矮人兄弟握着斧柄的手,因为愤怒和不安而在颤抖。” 他向前一步,肌肉虬结的手臂按在桌沿,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盟约的绳索正在被这低语和恐惧侵蚀。若绳索断裂,无论亡者的冰墙多么坚固,生者的阵线从内部崩塌,我们都将一起坠入那黑暗的裂隙,成为古神盛宴上的肉块。争论她该不该杀,不如想想,如何不让下一个战士被低语逼疯!如何让活人相信,旁边的亡灵造物不是随时会倒戈的匕首?”
小萨鲁法尔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因愤怒而沸腾的情绪上。帐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炭火偶尔的爆裂声和外面呼啸的风声。弗丁眼中的怒火稍稍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忧虑和思索。吉安娜紧抿着嘴唇,指尖的奥术光辉黯淡下去,但眼中的寒意未消。布莱恩重重地叹了口气,又灌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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